第253章 处境为艰
“你在看什么……人择理论？怎么开始看这个了？”南兮端着早餐从屋外走入，看着顾子澈面前的光屏，巧笑盼兮地问道。
锋锐那边经营得不错，已经不需要她一直看着了，因此她难得抽空回来了一趟。
“嗯，日常学习，结果刚好看到这个，蛮有趣的。”顾子澈微笑着点头，端起身旁的茶杯抿了一口。
她安静地坐在身旁，聆听着他的思想，一如从前的每一天。
“宇宙因人的存在而衍化成如此的模样……无论是强人择理论还是弱人择理论都有些过于傲慢了，但依旧有一些参考价值，或许可以从中推理出大道存在的意义。”顾子澈轻声说道，“老君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但为什么天之道是这样呢？我看过尼采对道德的解构，也曾怀疑过，我所坚持的道德是否只是人类用于维护群体社会存在的东西，而非是普适的真理。”
“但你看，宇宙在不断熵增，代表无序的熵愈发增加，宇宙的寿命也不断缩短，唯有让社会更加有序，遏制混乱和杀戮，提高生产力和转化效率，才能让我们的世界存在得更久。”
“因此我相信，我所坚持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为了每个人的幸福，也为了宇宙的存续，而大道也是这么想的。”
“伴随着文明的发展，我们掌握了更加强大的科技和力量，更多的知识和学问，但这种增长不能用于争权夺利和制造杀戮，不能用于混乱的互相毁灭，最终让这一切死于短暂的瞬间。”
顾子澈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都是这些天里的想法，此前对物理学不太了解，如今相互印证，却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以后可能会写进《道书》的下册。”
“还有下册？”南兮问道。
“嗯。”顾子澈点了点头，“上册是记录修道功法的，下册是讲述世界观的，虽然这些内容上册也提到过不少，但基本上都是和修行相辅相成之用……而且最近感悟不少，只做增补的话，有些写不下，索性直接写下册了。”
“挺好的，想必大家会很高兴。”南兮微笑着道。
如今距离白虎星系的战役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时间，天师道都处理完虫族剩余势力了，合作社的掌控面积也逐渐扩张，修道人口不断增加。
顾子澈作为修道的创始人，许多人都在等着他公布新的功法和道术。
但合作社的大面积扩张自然引起了各大宗的警惕，尤其是修道的无限灵气让他们非常眼馋。
在得到消息后，一些灵宝天宗的董事们安排了自己的心腹去尝试了修道，甚至强迫合作社的医院为他们进行一日修道的服务，但结果都是失败。
基因手术只能让人在一天内感受修道成功的思想高度，而不能彻底改变人。
就像抽脂确实能在短期内让人瘦一点，但想一直瘦下去还得靠健康的生活习惯。
显然，灵宝天宗的大人物们一个都做不到。
而且合作社的意识形态和在做的事也非常危险，早期的时候大人物们还以为这个公司在搞骗人-清算的那种老套路，先用一个光辉的口号将人聚集过来，然后一波榨干所有人的价值。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纷纷发现，这个合作社还真是在做事的，根本没骗人。
那么这事就变得有趣了起来。
大量的书信如雪花般飞向了星联，大人物们动不了合作社，但可以从其他地方恶心它。
合作社背后确实有龟党和城隍天尊，但星联并不是龟党的一言堂，原本就是鹰党和鸽党的实力更强一些，前者都是战斗狂人战力强悍，后者有着六大宗的暗中援助实力也不错，龟党虽然天尊很多，但能出手的却不多。
在城隍天尊延寿之后，龟党的话语权上升，隐隐有成为第一大党的趋势，但也只是趋势而已。
星联，本质上也是和灵宝天宗一样的阶级在统治。
于是各大党派不断向龟党施压，也不知道是真想铲除合作社，还是将其作为发难的借口。
无法修道的恼羞成怒、合作社危险的意识形态……各种各样的因素都导致了合作社生存环境的愈发困难，甚至连带着锋锐的销量都跌了不少。
“合作社那边怎么样？”顾子澈随口问道。
他非常清楚那边的情况，只是有些焦急，才用这种方式缓解一下压力。
“其实还可以，虽然外部环境越来越艰难，但人们更加团结了。”南兮宽慰道，“军事训练的安排也发下去了，人们对此都非常热情，决定守护现在的生活，大家都是从最底层一路艰难求生上来的，自然明白美好的生活需要靠刀枪来取得。”
“嗯……”顾子澈想了想，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人择理论论文，打开了合作社的数据光屏。
——十七个星域，四百六十一个恒星系，一千余颗宜居行星，四千亿人口，和三千亿的修道者。
这是此前两年的成就，不可不谓之辉煌。
但很快，他们就将失去这样宽松的环境了。
安稳的星际局势虽然能让他们平稳发展，但也加重了身上的枷锁。
顾子澈轻轻敲击桌面：“准备建设亚空间星港吧，如果日后真的守不住，就全员退回亚空间。”
“可是我们没有降低亚空间灾难的技术……”南兮为难地道。
亚空间广袤无垠且灵气充裕，自然是谁都愿意常住，但如果没有对灾难的防护，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早年顾子澈在血仙剑宗见过这种技术，但根据城隍天尊所说，目前这种技术只有血仙剑宗和灵宝天宗才有。
“所以只是作为最后的手段。”顾子澈叹道，“当外界真的难以维系时，至少我们还要一个可以退走的地方……而且修道者和亚空间的相性很高，遭遇亚空间灾难的可能性也更低。”
合作社目前的势力范围基本都在七大宗内部，很适合扩张，但绝不适合防守，因此顾子澈必须要未雨绸缪。
说罢，他眉宇间略带愁色地看着石屋外的碧色苍青。
战，事也艰；和，事也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