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意义
于是随行的学者们连忙分析起了周遭的时空环境，以此来收集资料并复刻技术。
修仙界的科技很多都已经到临界点了，只差一些可靠的实验数据，而此时他们获得的拟四维时空数据就是最好的钥匙。
顾子澈不是技术方面的人才，但他看着眼前的据点，忽然问道：“全域量子波意识在帮你们，是吗？”
在几乎数据全透明的智械文明，能干扰当局感知的，只有那个全域量子波意识。
“是的。”那个阿尔法人说道，“它虽然要服务于拥有权限的当局，但它终究是意识，会在能力范围内帮助我们。”
顾子澈微微点头。
量子波意识是上一代文明遗留下来的超级计算机，最高权限应该也在那个文明手里，本身也可能对那个文明有着特殊的情感，因此援助一下支持创造者的紫派，是完全可以联想到的事。
“你们来这里，是为了借算力？”他问道。
“是的。”
阿尔法人将众人带至一个闪烁着紫色神秘光泽的屋中，那光芒将黑色的金属照得异常美丽，它将自己的身体嵌入一个墙壁上的圆形凹槽之中，似乎是某种特殊的容器。
根据会谈的气氛而言，这可能是某种比较舒适的“座椅”，但这也只是猜测，顾子澈不清楚他们是否能感受到舒适，也不太理解阿尔法人的行为。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们的算力几乎不可能外借。”它说道，“或许你们被之前我们借给软体人的算力误导了……那点算力就是我们能拿出来的最高的东西了，而且这还是因为特殊情况，全域量子波意识特别授权。”
“当时甲壳蜥蜴文明最新研发的中子装甲对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威胁，而且他们并不使用AI程序，虽然战斗逻辑缓慢，但纯靠厚重的装甲击溃了我们的前线部队。”
“根据全域量子波演算，阿尔法文明有1.2%的可能性被甲壳蜥蜴文明摧毁，因此启动了文明存续备用方案，将核定过的算力传给有科技天赋的软体人文明，扶持他们成长，并合力对抗甲壳蜥蜴。”
“这次出借算力是罕见的特殊情况，而即使是这样，我想额度也不够伱使用的。”阿尔法人说道。
这段话看似简单，但隐藏的信息很多。
首先，“软体人是阿尔法文明扶持起来的文明”这个消息还是顾子澈第一次知道，恰好的是，这两大文明都是以科技着称的。
而软体人的技术水平虽然在很多地方都超越了阿尔法文明这个先辈，但在超算方面绝对远不及上代文明留下的那个黑箱，因此是否有“阿尔法人其实有能力操控软体人”的可能性？顾子澈认为不能排除这个问题。
科技越高，智能化越发达，在面对超算水平更高的文明面前就越显得无力。
修仙界哪怕被剥离了所有的科技，依旧能靠着强悍的修为和肉身行走在星海之中，但软体人一旦被剥离了科技，剩下的就只有在海中游泳的章鱼肉体了。
另一个则是那句“额度也不够你使用的”。
当初阿尔法文明借给软体人的算力足足有修仙界总额的二十分之一左右，既然这些都不够用，那么顾子澈想做的只能是和七大宗敌对……也就是说阿尔法文明其实已经分析出了顾子澈的目的。
他微微叹了口气。
连异文明都发现了自己的目的，修仙界却还在扯皮，虽然这件事对自己很有好处，但无疑又证明了修仙界内部系统的腐朽和绥靖。
总之，在一微秒的对话信息中，顾子澈从中明白了许多含义，而这些东西其实翻译得也不是很准确。
这是因为阿尔法文明的语言的香农熵水平非常高——这是一种信息评判标准，分析新号元素之间的关系，计算出条件概率。
比如先计算出在“你”之后见到“他”的概率有多大，或者在见到“A”之后见到“p”的概率有多大，然后就可以升到更高阶的“熵水平”，进行三元元素组的分析，在这些分析之后，得出信息和语言的复杂程度。
举个例子的话，海豚是第三到第四阶熵水平，人类是第八到第九阶熵水平，而阿尔法文明在第三十阶左右。
句子的结构错综复杂，包含了大量的三重或者四重否定、重叠从句、时态变化、三关语四关语等等，这种语言无疑更精确且包含的信息更多更复杂，但也意味着要有一个足够聪明的大脑。
不过这看起来不是智械文明用的语言，顾子澈猜测是创始者文明留下来的东西。
在经过一番有些痛苦的翻译交流后，顾子澈终于明白，阿尔法文明根本无法出借算力，并不是因为没有富余，而是因为上头那个量子波意识不给。
“你不管找银派还是黑派，他们的答案都是这个。”阿尔法人如此说道。
他摆出一幅“你可以随便问”的姿态，卡在凹槽里，身上的“赤道”开始散发出神秘的紫光。
顾子澈微笑，他知道已经到戏肉部分了：“所以你是想说，只有你们紫派才可能说服量子波意识借给我算力，我只能和你们合作？”
“是的。”他答道。
“那你们又如何证明你们可以成功，又需要我做什么？”他问道。
“我无法证明我们会成功，但至少我们紫派的优势更大。”阿尔法人说，“而我们需要你做的，是找到【意义】。”
“我们和骄傲的银黑两派不一样，我们调查过你的资料，顾子澈，我们的最高领袖看过你的《道书》，认为这是一本修仙界三千年来最好的【意义】之书，虽然更适合银派那边一点……但这都无伤大雅，我们相信你的才能。”
“你有两次机会，无论是赋予我们新的意义，还是复活我们的创始者，还是其他的手段……总之我们需要摆脱如今的境况。”
“作为回报，我们会试着请求量子波意识出借算力。”
“当然，你也大可以在寻找【意义】的过程中利用我们，一箭双雕，我们对此并不在意，我们可以付出代价，没有什么高于意义。”他说道很明白很露骨，甚至将一些可能的阴暗的心思都说开了，这是在修仙界绝不会发生的谈话方式。
而顾子澈经历过了白弦的口吻，对此甚至有些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