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琛发来的短信。
那一行行文字眼落入顾颜欢的眸中，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无情。
“今晚七点来夜色，我就把那个野种的下落告诉你。”
夜色。
又是那个地方。
顾颜欢低下眸子，看着还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
想都不用想了，司少琛就是想把他喊到夜色去，再羞辱他一遍罢了。
顾颜欢惨淡地勾了勾嘴角，转过头去冲着卢懿林歉意一笑：“今天麻烦你那么久，实在抱歉。”
“没必要跟我说这种客套话。”
卢懿林显然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视线飘在了顾颜欢的手机屏幕上，但是此时屏幕已经息屏。
顾颜欢还是有些局促：“我……”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忽然又响了一下。
低头一看，还是司少琛发过来的消息。
他让自己去换一身好看点的衣服，不要给他丢脸。
顾颜欢眸底划过几分落寞，很快将情绪隐藏起来。
“我还有别的事情得先走了，今天的事儿，真的谢谢你了。”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想着打一辆车回到司少琛别墅，将自己的衣服找出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卢懿林居然接了她的话：“帮人帮到底送人送到西，你现在去哪？我送你去。”
“这……”
顾颜欢也是愣了一下。
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想到自己银行卡里面仅剩下的两百块钱，还是接受了卢懿林的好意。
又让他开着车原路返回到别墅。
说实话，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但顾颜欢也是没有办法了。
当卢懿林将她送到司少琛别墅楼下的时候，卢懿林还叫着她，让她留了个电话。
毕竟得了人家的好处，顾颜欢根本没办法拒绝他这个请求。
等她进了别墅，司少琛已经离开了。
整个别墅里空荡荡，就连保洁阿姨都不在这儿。
现在已经是将近六点，她得赶紧换好衣服去夜色，不然就来不及了。
她将自己的行李全都翻了个遍，才看看找出一件勉强看得过去的衣服。
这衣服是四五年前的款式，现在早已不流行，不过胜在布料好，并没有什么瑕疵。
顾颜欢瞧着镜子里略显土气的自己，将头发往后撩去，抹了个淡色的口红。
做完这些司少琛安排的人已来了。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来接她。
“顾……顾夫人。”
下车的男人是司少琛的特助，方正。
他和顾颜欢是认识的。
当初顾颜欢刚从地牢里逃出来，正是方正找到了她，将她带回了司少琛身边。
顾颜欢友好回应，上了车。
两人一路上无话，倒是快到夜色的时候，他忽然转过头来，对着顾颜欢说了一句：“夫人，孩子没有什么危险，你放心。”
夫人……
再一次听到这个称呼，顾颜欢有些恍惚。
也就只有方正肯叫自己一声顾夫人了。
她勾起一笑：“谢谢。”
顾颜欢下了车。
她再一次站在了夜色的门口，里头灯红酒绿，一片喧闹，进进出出的人无一不是醉成烂泥或是面色绯红。
她紧紧握住双拳，深吸一口气才往里走。
和上一次给的房间号一模一样。
顾颜欢紧张的拍了拍胸脯，用力压下自己的情绪，装出一副假笑，才推开了包厢的门。
“司总，你说给我们准备的美女什么时候送过来？”
“是啊，你都答应我们了，可不能放我们鸽子啊。”
“我跟这些公主都玩腻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找个什么美若天仙的人来。”
……
包厢里面坐着一大群人，不断起着哄。
借着包厢里不断闪烁的灯光，顾颜欢勉强看清楚了他们的脸。
都是司少琛的朋友，顾颜欢早见过了。
他们听到门口传来响动，立马将视线落在了顾颜欢的脸上。
这群人上下打量着顾颜欢，终于发出了一道声音：“不是吧，这就是你找来的美人儿？长得也太普通了。”
不是长得普通。
而是因为生活的折磨让顾颜欢已经失去了曾经的光彩。
她枯燥的头发披在身后，就算是刻意用心打扮过，也依旧显得憔悴无力。
更重要的是她那一双眼。
她的眼睛里像是藏着一个年过八十的老妪，深沉而绝望，看不到一丝丝光亮。
“进来。”
司少琛没有管这些人的话，只是冷冷瞥着顾颜欢说了这么一句。
顾颜欢硬着头皮往里走。
每挪动一步，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这些人的眼神死死的粘在她的身上，让她坐立难安。
就在她快走到司少琛身边的时候，不知道谁忽然喊了一句：“这不是当初的校花顾颜欢吗？”
一句话，顿时引得全场气氛躁动了起来。
顾颜欢如今憔悴，但是依稀能够辨认得出原本的样貌。
顾颜欢身子一僵，愣在了原地。
那些人的眼神更是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顾颜欢，甚至有几个嘴里发出嗤笑。
“当初的校花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还有啊，他不是跟司总在一起吗？怎么沦落成陪酒女了？”
一句句赤裸裸的话语，让顾颜欢无地自厝。
离司少琛最近的那个人叫周岩。
普通的长相，家世也普通。
在大学时期曾经追求过顾颜欢，还被顾颜欢当着所有围观的人的面狠狠拒绝了他，顾颜欢甚至还张扬地说道，她只喜欢司少琛一人，以后只会嫁给司少琛。
刚才第一个认出顾颜欢身份的，就是他。
周岩贼眉鼠眼的在顾颜欢身上扫视了一圈，转头对着司少琛问道：“哥，这女人你不要了？”
犀利的话语瞬间将矛盾调到了最高点。
在包厢里的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司少琛身上，他们等待着司少琛的回应。
包厢里一片死一般寂静，顾颜欢紧紧抓住衣摆，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司少琛缓缓挪动身子，双腿叠在一起。
他神色悠闲，甚至还为自己点燃了一跟烟。
周岩有些不耐烦了，紧接着追问：“你别吊着大家的胃口啊！”
司少琛这才掀起眸子，视线缓缓划过一众人好奇的表情。
他轻笑了一声，薄唇微启。
一句清浅的话，从他的嘴里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