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尧是不可能撒谎的。
她转述的这一句话，让顾颜欢宛如被从头上淋了一瓢冷水。
看，
司少琛多么冷酷无情。
他居然对一个小孩子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尧尧……”
顾颜欢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说不出自己还能够陪伴尧尧很久的话，她的身体她自己也知道，也许是撑不了太久了。
司少琛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多言，只是绕过他们，去了楼上。
顾清雅紧跟了上去，嘴里说道：“少琛，我们什么时候去民政局领证啊。”
那撒娇的口吻，宛若蜜里含糖，腻得人齁住。
她拉着司少琛的衣服，亦步亦趋地跟着，上楼的时候，还刻意回过头看了一眼顾颜欢。
顾颜欢知道，这话是顾清雅故意说给她听得。
顾清雅露出胜利者一笑，跟着司少琛上了楼，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
顾颜欢叹了口气，把尧尧抱在了怀里。
“妈咪，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尧尧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顾颜欢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他们……”
想要掩饰，可是到嘴的话却怎么样都说不出口。
医生那边已经不只是一次，告诉自己时间所剩无几了，而且她最近几天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时不时就会胃疼，会呕血。
就算现在骗了尧尧，那以后呢？
她不敢想象自己消失之后的日子里，尧尧一个人该如何度过。
“妈咪。”尧尧小声地呼唤着她。
顾颜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尧尧，要是某一天妈咪真的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你，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小孩子确实不懂生离死别的真实含义
可尧尧也是听得懂顾颜欢的意思的，她紧紧抓住了顾颜欢的手：“我不想妈咪离开，我想一直一直跟妈咪在一起。”
小孩子那单纯的腔调，让顾颜欢又一阵心酸。
毕竟，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顾清雅跟着司少琛上了楼。
她想要和司少琛一起进书房，却被制止住了。
司少琛挡在了门口：“你一直跟着我什么？”
“我……”
顾清雅的表情有些尴尬。
她刚刚自顾自的说了那些，司少琛居然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没办法，顾清雅只好继续重复：“我们什么时候正式结婚啊？”
“这件事。”
司少琛停顿了一下，他的手靠在门栏上，微微有些用力，青筋凸起了起来。
他对上顾清雅那期待的眼神，莫名烦躁起来。
他把顾清雅害成这个样子，他必须要给顾清雅一个交代，给他一些补偿。
可明明知道自己必须要跟顾清雅结婚，但他却不希望那一刻来临。
此时他的脑子里飘过的，全然是顾颜欢跟尧尧的模样。
他们母女俩……
司少琛回过神来，只说了一句：“以后再说吧，现在还不太合适。”
他进了书房，转手将门关上。
“少琛！”
顾清雅有些着急，赶紧走上前去。
她挤进了书房里，泪眼婆娑：“你怎么可以这么敷衍我？”
司少琛坐在桌子边，拿起了文件，只当是没有听到。
“你分明答应了我的，为什么现在又后悔了？”
“难道……难道你竟是还喜欢着姐姐吗？”
顾清雅柔柔弱弱的声音，好不让人觉得怜惜。
司少琛正准备在文件上签字的手一顿。
喜欢顾颜欢？
他现在还喜欢顾颜欢吗？
司少琛捏住了笔：“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可能还喜欢她。”
他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愠怒。
得到这样的答案，顾清雅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几分。
“少琛，我这也是太过着急，有些口不择言了嘛。”
顾清雅连忙撒娇打着圆场。她故意拉低了自己的衣领，露出大半个圆球来，分外诱人。
她身上传出来的似有似无的香气萦绕在司少琛的鼻尖，可是司少琛只是皱眉。
顾清雅捏着嗓子，娇柔做作：“我就是想早点跟你领证，我也就是安心一点，你把姐姐她们接到老宅来住，我作为你的未婚妻肯定会乱想的。”
她说的有条有理，全然无半点胡搅蛮缠的意思，却又充满了那种小女人撒娇的娇嗔。
换作一般男人，可能早就因为她的这一套，而神魂颠倒了。
可司少琛只是默默的看着文件，给了些许回应：“嗯，你姐姐身体不好，暂时留在老宅修养，你也没必要多心。”
“我是能够理解的，可是你知道外面的媒体是怎么说的吗？”
顾清雅懊恼起来了，见到司少琛还是这么无动于衷，只好使出必杀绝技嘤嘤啜泣。
泪水顺着脸颊簌簌而下，瘦削的身子随着哭泣而耸动：“他们都说你忘不了前妻，还说我是替身，现在都有人拍到姐姐在老宅的照片，四处宣扬，甚至还有大胆的给我寄了威胁信，说我拆散你和姐姐的婚姻……”
这些事情倒是真的有，不过经过顾清雅的口变得夸张了些。
上次记者会，司少琛当面为顾颜欢作证，导致顾清雅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顾清雅因为那事颜面尽失，在家里摔了不少东西。
此番再次提起，就是想让司少琛把顾颜欢赶走。
偏偏，
司少琛接下来的表现，差点让她决眦欲裂。
“谁敢这么大胆？我让方正去警告警告。”
“还有，网上那些谣言我会派人处理掉的，你别焦心了。”
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就是没有半点情愫，也尚未达到顾清雅想要的。
顾清雅紧接着衣角，有些不耐烦了。
她眼里蓄着泪：“少琛，你不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吧？”
司少琛的手停顿下来。
过了些许时间，他抬起了头：“清雅，我肯定会娶你，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你姐姐都已经得了癌症，活不了多少时日，你也没必要再和她计较。”
“我……”
顾清雅依旧不甘心。
司少琛掀起眸子，语气冷淡：“清雅，你应该听话点。”
都到了这个地步，要是再继续逼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顾清雅咬碎了一口牙，对顾颜欢的恨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