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着一肚子委屈，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当她合上门，脚步声渐渐远离之后，司少琛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扫了一眼那些照片，上头的画面无比刺眼。
“欢欢，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司少琛用的昵称亲昵，可是那话却是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手指猛然紧缩，一把抓住了那些照片。
和刚才那淡定的模样截然不同，此时的他显得有些暴戾阴翳。
撕拉一下。
那一组照片全都被司少琛撕了个粉碎。
纸屑掉落了一地，刚好洒在了凳子边。
司少琛一拳捶在了书桌上，眼眶里遍布着血丝。
——
民政局。
江城市的民政局刚好在市中心边上，距离卢家也不远。
顾颜欢坐在副驾驶，心中颇有些忐忑。
自己已经答应当卢家的千金，所以户口也是要跟着迁移的。
恰好今天有空，他们带着自己出来，去民政局登记一下户口。
只不过……
顾颜欢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后座，卢父在开车，后座坐的是金锦绣和卢老夫人。
卢懿林已经很久不见人影了。
是从上次得知自己要成为卢家千金之后，他就离开了卢家，没有了任何音信，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顾颜欢紧抓住了门把手，心情紧张之余，还有许些后悔。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答应，也许卢懿林就不会闹脾气，不会不给家里人半点消息就消失了。
车停了下来。
金锦绣满面笑容，下车给顾颜欢开门。
她一把把顾颜欢搂在怀里，眼神宠溺：“今天改了户口，你就彻彻底底是我的女儿了。”
“妈……”
叫这个称呼的时候，顾颜欢还是觉得有几分陌生的。
可是金锦绣眼里的温柔，彻底融化了她心里的几分别样的想法。
卢家人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好得就像是对亲生的一样。
卢老夫人也是乐呵呵笑着：“是啊，等上了户口，我就能光明正大跟别人说你是我的孙女了，然后到时候帮你物色物色，看看哪家小子比较优秀，好给你相亲啊！”
很明显可以听出来，这就是为了打趣，来缓解氛围的。
“奶奶！”
顾颜欢语气带着几分娇怨，心底是止不住的欢喜。
忽然，一道男人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爸，妈，奶奶……”
男人的声音略微有些沧桑，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没有休息好一般。
熟悉的声调，让顾颜欢的心头为之一颤。
她猛然一抬头，眼前的人是卢懿林
卢懿林消失了这么多天，头一次出现了在她的眼前。
卢懿林下颚遍布着胡渣，带着几分青灰色，好像是有几天没有剃胡子了。眼底下也是浓重的黑眼圈，眼眶遍布着血丝。
顾颜欢朝着他走了几步，就明显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烟草味道。
卢懿林之前是一直不抽烟的，身上也是淡淡的薄荷香气。
可是现在……
他神色极差，眼神落在了顾颜欢的身上，不经意间闪过几分失望。
顾颜欢捂住胸口，心情有些堵塞。
莫非是因为卢懿林觉得自己是为了钱财，所以才当卢家的女儿的？要不然他怎么会觉得失望呢？
顾颜欢咬着下唇，却又不知道怎么跟卢懿林解释。
卢懿林开口：“欢欢。”
他才刚刚喊出一句称呼。
卢父在一旁清了清嗓子，眼神犀利落在了卢懿林的身上：“懿林，欢欢马上就要成为咱们家里的一员了，你也应该改口了。”
“是啊，你要是还不改口的话，咱们欢欢都以为你对她有意见呢。”
金锦绣紧紧护着顾颜欢，虽然也有几分对自己儿子的心疼，但是心却偏向了顾颜欢的那边。
女儿和自己失散多年，终究是亏欠颇多，自然也就偏心了许多。
卢懿林眼底闪过几分刺痛。
他忽然勾嘴笑了笑：“是，得改口了。”
金锦绣拍了拍顾颜欢的肩膀：“欢欢，你的辈分小，你先来改口叫一声哥哥吧。”
“我……”
顾颜欢张了张唇瓣。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声带和唇有千万斤重，哥哥那两个字，始终是说不出口。
也不知是因为愧疚，或是别的。
卢懿林深吸一口气：“快改口吧。”
他如同释怀了一般，妥协了。
“懿林。”
顾颜欢几乎无声，用唇语喊了一句。
她也知道，自己跟卢懿林是没有缘分的，成为兄妹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点了点头，终于喊出了那一句：“哥。”
简单的一个字，如同砸在了卢懿林的心头。
它敲碎的，不仅仅是卢懿林的爱，还有最后一丝丝的期望。
两人对面站着，气氛略微显得有些尴尬。
卢老夫人也看出这一点，赶紧出面打着圆场。
“懿林，赶紧的，人家都已经喊你了。”卢老夫人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催促着卢懿林。
卢懿林这才收回了目光，只是回了一句：“嗯，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
名义上的妹妹，也是真真切切的血缘上的妹妹。
当然，这一句话卢懿林只在心里默念着。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民政局，转户口的事情确实麻烦。
不过因为顾家夫妇已经死了，而且卢老夫人他们早有准备，把所有的资料都已经备齐，所以复杂的流程才稍微快了些。
等到将东西弄好，离开民政局的时候，都已经是快接近傍晚了。
一家子面露喜色，喜气洋洋，除了卢懿林之外。
顾颜欢被簇拥着，左手边是金锦绣，右手边是卢老夫人。
卢父清了清嗓子：“既然信息都已经登记好了，那我们也是时候把咱女儿的消息公布出去了。”
“是啊，我之前就准备在宴会上宣布的。”
“我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女儿，肯定要风风光光办一个宴会，让整个江城市的人都知道。”
金锦绣立马接话，嘴角的梨涡深陷。
她向来身子骨不好，面容也是呈现的有些病怏怏的。
时常因为身子骨，而不喜笑。可是今日的笑容却格外多，也愈发美艳。
所谓徐娘半老，可能也不及金锦绣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