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鱼都知道，海女巫养了一只宠物章鱼，叫狗蛋。
大多数人鱼都没见过狗，没见过鸟蛋，更没见过狗蛋，他们对这个名字很困惑。但这不影响他们记住这个奇怪的名字。
因为狗蛋的毒液，真的很好吃。
鲛人：“……”
这话题没法子继续下去了。
……
二十天后，爱弥儿得到了自己的新裙子。
其他鱼很羡慕，也想要衣服。一群人鱼拿着爱弥儿带回来的布料样品和服装图，开始疯狂挑选。
“海女巫，海女巫，我们没有银币，也没有金币！可是好想要衣服！”
“可以用鱼和珍珠换。”宋瓷接受他们的鲛纱，给了他们化形丹。
于是，人鱼们开始学着与人类交易。
为了方便交易，他们甚至请人在海边盖了房子，下面挖通地下暗河，连接大海，方便他们换衣服。
丑人鱼一般是不上岸的，因为他们丑得太有特点，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宋瓷发现，丑人鱼的数量在急剧减少，美人鱼越来越多。
她捧着一大碗凉拌海蜇头去找人鱼祖母，人鱼祖母正坐在礁石上钓鱼，这是向人类学习的新技能。人鱼祖母不理解，但觉得好玩。
“为什么丑人鱼越来越少，美人鱼越来越多了？”宋瓷问。
“有吗？不是一样多吗？就像我的六根手指一样，两只手是一样的。”人鱼祖母伸出长了五根手指的手。
“你只有五根手指。”
“不可能！一二三五六！”明明是六根！
“一二三四五。”宋瓷试图纠正。
“一三四五六。明明是六根！女巫你的脑子不好，多吃点鱼虾补一补。”
宋瓷终于知道，为什么人鱼的金币和银币总是对不上数目，他们给的鲛纱和珍珠，长度和数量也很混乱了。
感情是根本数不清楚。
“所以，丑人鱼会变成美人鱼吗”她问。
人鱼祖母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她。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海里的鱼，都是随便长长的。看心情喽。”
“那你为什么给丑人鱼分果子每次只给一颗？”
“他们丑到我了，我心情不好。”人鱼祖母抬起鱼竿，发现钓上来的是一只裹着麻绳的漂流瓶，气呼呼丢到一边，继续钓鱼。
“为什么被抓到岸上的都是丑人鱼？”宋瓷继续问。
“你好笨啊。被吓到了，当然会变丑，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去吓亚历山大，他就会变丑，好好几天才能变回来，很好玩的。”
钓鱼不用鱼饵的人鱼祖母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宋瓷。
“你脑子是不是被牡蛎夹到了？”
这话题没法子聊下去了，就连宋瓷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
人鱼正在学习如何与人类友好接触的时候，国王锡金正在举行婚礼，他采购了大量鲛纱，用来筹备婚礼。
这次联姻会给他带来大量的船队，这是他出海的筹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船总是破洞，但这不影响国王锡金对大海的向往，对人鱼的觊觎。
人鱼们开始学习种植果树的时候，国王锡金的船队出发了。
人鱼们拥有自己的庄园，开始雇人种植蔬菜和粮食的时候，国王锡金沉船的消息传了回来。
这次，曾经王子锡金，如今的国王锡金，没有等来拯救他美人鱼。
小美人鱼爱弥儿坐在鲛纱与珍珠的装饰的屋子里，捧着远道而来，价格昂高的茶叶制成的奶茶，正在考虑晚饭是吃热气腾腾的菠萝面包，还是吃热气腾腾的土豆牛腩。
这对她而言，是一个很重大的决策。决定着，她半夜会不会饿。
国王锡金沉入海底，被巡逻的鲸吞入腹中。
捕鲸船还在冒烟，熔炼鲸油的臭味覆盖了大片天空。国王锡金死了，这个王国还有王后伊莎和其他贵族。
无论是鲸油还是鲛纱，对他们而言都是难得的原材料。
捕捞还在继续。
鲸开始学着狩猎人类，就像人类狩猎他们一样。
爱弥儿发现了这个有趣的现象，每天吃过晚饭，就会去找鲸群。她拥有双手，可以做更多事情，能够轻易让一艘冒着黑烟的船只不再航行。
作为大海的女儿，爱弥儿可以和很多大鱼做朋友。
爱弥儿每天晚出早归，太阳落山出门，太阳升起归家，每天都要吃很多食物。她越来越不喜欢生食，只喜欢熟食。
她是所有人鱼里，唯一一条可以独立生火的鱼，她不惧怕火焰。她可以自己煮饭吃，虽然煮得不好吃。
日升月落，时间一点点过去。
人鱼的庄园越来越大。
他们雇佣人类纺织种植，为他们提供水产和食物，以及金币。
对人鱼而言，珍珠和鲛纱只是好看的装饰品，唾手可得。他们只想要好吃的果子和植物，以及漂亮衣服。
对人类而言，珍珠和鲛纱可以用来贸易，水产在捕鱼船稀少的现在，是稀缺的食物。
他们不知道雇主是人鱼，只知道雇主是个大家族，每次指挥他们干活的人都不同。而且这是一个慷慨的家族，会给他们很多金币，比大贵族给的金币还要多。
各取所需。
人鱼不需要到处跑来跑去，采购物资。他们现在提供的鲛纱更少，但得到了更好吃的果子。
人类不需要干苦力活，不需要讨好雇主，他们得到的收益更多了。
交易双方都很满意，觉得很公平，甚至觉得自己占便宜了。劳动时间明显减少，剩下的时间他们可以用来休息玩乐。
直到王后伊莎去世，没有继承人的国度，陷入一片混乱。贵族们开始争权夺利，开始试图证明自己是合法继承人。
大量的平民朝着人鱼的庄园迁徙，这里有海产，有珍珠，有鲛纱，有来往不绝的大商人，有远道而来的吟游诗人，有慕名而来的学者。
爱弥儿二百岁了，从人鱼的角度来说，她刚刚成年。
她趴在高楼的窗台上，摇晃尾巴。
“海女巫，他们看起来热乎乎的。”
宋瓷道：“热乎乎也不好吃，和鲛人一样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