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顾家老院，刘氏忍笑瞥了眼还当她不知偷摸着深呼吸的大儿媳，也不问老儿媳之前是不是吵输了。
她家三丫，她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长辈不在场，三丫不可能输，所以她之前就有意挡住灶房门口。
她这两个儿媳，看着三丫什么都听虎妞的，其实哪呀，三丫精得很，虎妞性子早被三丫摸透。
也就虎妞觉得三丫好骗，不护点谁谁都想咬三丫一口，有失三丫拿她当长嫂敬着，亲姐妹疼着。
出太阳了。
周半夏抬头望天。
马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河西？
三丫想娘家了。
“要不要我陪你去河西？瞅咱娘干啥，咱娘又不是恶婆婆，咱娘好着呢，你就说想不想去？”
“啥好听话都被你说了，你娘不应还不成了恶婆婆？”刘氏忍俊不禁给大儿媳后背一个巴掌。
马珊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娘可惯着我们了。娘，家里交给你哈，我和三丫去三叔那儿瞅有啥好吃的一准给你带回来。”
刘氏白了眼大儿媳，大手一挥，“去吧，走大路，走慢点，不着急。你不能去，娘可不给你带孩子。”
“差点忘了锁成要饿了，你自个去成不？虽说咱们村这会儿大人小孩都在祠堂，路上还是要看着点的。”
真回娘家？
周半夏转头望了眼顾家祠堂方向，再看了看自家在村子里宅院的方向，还不等她开口，马珊就知她心动了。
反正家里厨娘好几个，这个时辰回去也是歇着，起先还坐了好长工夫，还不如慢慢转悠回娘家。
“不和你唠了，早去早回。”马珊当即给麦香等人使了个眼色，挽起刘氏的胳膊，拉着婆婆转身就走。
刘氏：“……”
长媳太能干了咋整？
“娘，三丫不像我，她老听话了，说让她不要出门，她就在家里不出大门半步，我那会儿还老往娘家跑。
这么一比，娘，我让你操心了，得亏你惯着好，不然像三丫一样老闷在家里头，我还不得闷急眼了。”
哟，还知你性子有多急了？
这孩子，不愧是她两口子一眼相中的长媳！
“起先你在灶房里头不知大郎媳妇她们有多让人恼火，要不是今儿大年三十儿，我都忍不住动手了。”
她家虎妞到底还是虎妞，还是不等她想到家再说，路上先忍不住告状了，刘氏忍笑静等下文。
“大郎媳妇和四郎媳妇这样的！”马珊停下脚，学起对方俩人当时站着台阶上的姿态，“你说气不气人？”
“那是她们没家教，明知我当二婶的上门了不出来不说，还在你们前面摆架势，三丫有先行礼是吧？”
“可不，我还想等她们也讲究点，更气人的是，大郎媳妇还说……，三丫都拉我去找你了。”
不愧是蠢货相中的儿媳，刘氏暗暗嗤笑，安慰地拍了拍马珊挽着她胳膊的手，“不跟她们一般见识。”
“我知道的，不然我上去把她们扯下来，整天挑事，不要瞎叨叨啥的，干一架不就好了。”
刘氏忍不住笑了。
“娘~”
“接着说，娘有在听你说。”
“她们还想一个当红脸一个当白脸，又说……，可不把三丫惹恼了，你说她们俩人咋寻思的呢。
这一下子好了吧，三丫不给她们脸了，说得清清楚楚，一个字眼一个字眼地蹦出来，我欠你们的？
一个装糊涂四处编排我，一个不借你们银子立马给我脸色看，翻脸比翻书还快，我认识你们谁？”
这话是该要说了。
三丫还是三丫，是挑了一个好时机，一个好场合。
即使张扬出去，也是当大堂嫂的有错在先，大年三十儿都不放过她，把她惹恼了才不惜丑话说在前头。
干得好！
什么玩意儿，一个个的还当不曾分家一样，讲究点喊你们一声大少奶奶、四少奶奶，倒是不识数了！
“要不是我奶刚好出来，但凡大郎媳妇再拿大回一句，今儿真能打起来，麦香她们几个拳头都攥紧了。”
“打不起来。”刘氏想想，“只要你不动手，大郎媳妇说的再难听，三丫都不会给大郎媳妇动手的机会。
不是因为今儿不能闹大，是你爷奶还在世，三丫不会让外人说你们窝里斗，理在她那儿，她都不会想闹大。
就是大郎媳妇先动手，三丫也会让麦香几个把她嘴堵住了，把她关在屋里都不会让你动手揍她。
就是你大伯娘今儿跟着闹，三丫都会让人把你大伯娘嘴堵住，除非你爷奶也不要体面了，那又两样。
那时就要请族长出面了，不用三丫请族长出面，你爹都不会再忍，所以你爷奶如今轻易不敢惹恼你爹。
他们很清楚，心里恨不得把咱们家家底都给他们大儿子，但此一时彼一时，孙子不是儿子，孙媳更不是儿媳。”
马珊挽着刘氏的胳膊边慢走边忙不迭点头，连连点了两下脑袋发觉自己是儿媳，不是闺女，有些心虚的缩回脖子。
她可不敢不孝！
“你爷奶就是告你们不孝忤逆，不要站不站得住脚跟，我和你爹觉得你们很孝顺，他们递状纸上衙门都不管用。”
就是，他们二老孙子孙媳可多了，我和三丫可不是长孙媳，一般般过得去已经就是大孝的孙媳！
“所以娘才说你奶聪明，她知道三丫进门不久，咱们就分家了，三丫不像你早看透她是啥样的人。
就是三丫听六郎说了，你奶都不会担心三丫不顾忌到你爹，她是吃定了只要好好哄三丫，三丫不会抹下脸。”
马珊蹙眉，“这么说来还得好吃好喝地供她，可把她得意了，合着你还帮她找着一个养老享福的孙媳了。”
刘氏忍不住笑出声，拍了拍儿媳挽着她胳膊的手，“凡事有好有坏，她不折腾就是好事儿。
到底是你爹亲娘，再一个你瞅她是不是你们孝敬她的东西，她都不曾给你大伯娘了，这也是好事儿。
她要一个劲儿的挖咱们家贴补长房，不用娘说，你爹都不会答应，可惜你爹还是斗不过你奶啊。”
“咋说？”
激动个啥，这孩子，刘氏摇头迈开大步。
“娘~”
“你不是说他们还想一个当红脸一个当白脸。”刘氏点了一句，“那是不是你三婶，她咋往这头来了？”
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