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呀你呀，就是规矩多。朕只想着给这孩子练剑。你倒是好……罢了，到时候就叫他带一把没开刃的剑进来就是了。木剑轻，到底还是要用真东西。”崇文帝笑着摇摇头。
白家父子真要是接受了，也没什么，一把剑罢了。
但是不接受，皇帝显然更高兴。
这就是帝王。
这回，白启贞没有再拒绝，与白瑜一些谢恩接受了。
接下来，皇帝又夸了其他几个人这才叫众人出宫。
是的，出宫。没有提起叫他们去拜见皇后的话。
凤仪宫中，皇后身边的侍女从外头回来：“娘娘，陛下已经叫诸位大人与公子们出宫了。”
皇后脸色没变，只是手指轻轻在坐垫花纹上摩挲了一下：“这样吗？那就算了，给我更衣吧。”
她穿的还是早上见嫔妃时候的那一身，比较隆重。既然没有外客，她也没必要这么穿了。
侍女一边伺候她更衣，一边将陛下那边的事说了些。
“奴婢们也不好知道内里的事，不过只是听说陛下夸了白家的大郎。好似是说他写的什么文章好。”
皇后嗯了一声：“好事情。”
侍女也不敢再说什么，心里明白皇后娘娘不高兴。
等了这么久了，结果陛下说不叫见就不叫见，这多打娘娘的脸？
“怎么了？”皇后见近身的侍女这样，好笑：“有什么的？我要是有个一儿半女，何至如今？”
没有子嗣的皇家妇，容颜不再，恩宠不在，就算是皇后又能怎么样？
平时就算了，如今到了皇帝要过继子嗣的关键时候，他防备自己再正常不过了。
“等来年，那两个孩子进了宫，也要少接触些了。”她轻轻叹口气道。
侍女应了一声，心中感慨，也只是无可奈何。
另一头，刚出宫，白启贞就指着白瑜手晃了几下：“混账东西。”
白瑜忙低头：“儿子错了。”
这一幕其实在白家不稀奇，白启贞骂白瑜的时候确实比白瑛可多多了，或者说，白瑛长这么大，大概就没挨过骂。
但是白家人都知道，公爷根本不是真的动气，骂他也不是因为厌恶。
可外人不知道啊，谢玺远远的看见，心就提起来了。
在他看来，白瑜今天表现的很好啊，陛下都没说什么。
就算他因为年纪小不懂事提出的要求叫荣国公有些惊讶，也不至于宫门外就给他没脸吧？
这就指着骂了？那他回去后，会不会挨打？
那么一个白团子一样的漂亮少年，要是挨打了……
谢玺紧紧绷着脸，很想上前替他说情，可又不能去。这会子去，会火上浇油吗？
想着想着，就见白瑜已经上车了。
谢玺微不可见的叹口气。
马车上，白瑛道：“大哥别难过，父亲不会真的怪您的。”
白瑜嗯了一下：“知道了。”
难过什么，老子骂儿子嘛，骂一句又不会怎么样。
“大哥 总说自己学问不好，可见是假话。比学问，还是弟弟不如。”白瑛拱手。
白瑜托着下巴看着他，却不开口。
白瑛被他盯着， 有些不自在：“可是我说错了话？大哥怎么这样看我？”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是真心这么想的？还是觉得我平时说功课不好是说假话？”白瑜倾身过来，那张过分精致好看的脸凑过来：“二弟，你该不会是觉得我暗中使力，就为了今日一鸣惊人吧？或者说我是暗中使力用功，为了关键时候打败你？二弟不会真的这么想吧？”
白瑛的脸一下就红透了：“我没有！”
他声音很大，到底有没有他心里非常清楚。
只是忽然被这么说，他的尴尬和不自在真的收不住。
“没有就没有，二弟不要激动。”白瑜轻轻一笑，坐回原位：“祖母和父亲常常教导你我要和睦相处，我是一刻也不敢忘记的。”
“大哥放心，我也没忘记。我只是好奇，并无其他意思。大哥不要误会。”白瑛终于找回了理智。
“那就好，也快到家了啊，今日真冷。”白瑜笑道。
“是啊，大哥一贯最怕冷。”白瑛平复了一下内心：“回去就好了。”
刚到了府里，就见老夫人屋里的人已经候着，索性荣国公带着两个儿子直奔荣喜堂。
过去的时候，杨氏和二房的夫人都在。
“给母亲请安了。”父子三人先给老夫人请安。
“来来来，都坐。”老夫人招呼：“今日见驾怎么样了？”
白启贞看了一眼白瑜，瞪了他一眼后将早上的事说了：“这孩子，着实的吓我一跳。”
白瑜赔笑：“父亲说的对，是我的错。”
“陛下宽厚，怎么会因这个动气呢？”杨氏轻轻一笑：“大郎学问也好的很，你父亲还总是说你不肯上进，都是胡话。”
“多谢母亲，比起二弟，我确实只是讨巧而已。”白瑜不走心的回答。
“别的也罢了，竟不曾去拜见皇后娘娘嘛？”杨氏这一点实在不解。
“陛下的意思。”荣国公淡淡的。
“哦，陛下的意思自然是要遵从的。”杨氏笑了一下。
老夫人看她：“你与皇后是姐妹，但是此时不同往日。正是关键时候，也要注意些分寸。”
“母亲教训的是。”杨氏应了，但是显然没走心。
老夫人轻轻蹙眉：“歇一会摆饭吧。”
等吃过饭，老夫人就叫人都走，只留下荣国公一个。
“如今宫里是关键时候，凭咱们看不出陛下的心意。陛下没有亲生的子嗣，眼见外戚也没有能成气候的。可要是如今选了人，反倒是带了一大帮子的外戚，依我所见，不是好事。”
“儿子都知道。左不过忠君就罢了。”荣国公叹口气。
“你是忠君，可你的夫人呢？杨家与禄王息息相关，如今可没有一丝一毫要避嫌的意思。只怕是不光不肯避嫌，还要坚定的选择禄王之子谢实。杨氏一向与皇后亲近，是她自己亲近还是拉着你一起？到时候搅合进去了，分得清吗？”
夫妻一体夫妻一体，不是说着玩的。
“儿子知道了，儿子会规劝她。”荣国公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