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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陈大和赵五已经回到朱厚照的厢房。

在两人躬身行礼后,朱厚照目光停留在陈大身上,问道:“黑狼他们三个如何了,没干什么吧?”

陈大仍躬着身躯:“少爷,他们啥也没干,如今只静静待在厢房里。”

“他们并未在福至客舍投宿,若被衙役发现,那可就要费些周章了。”

“少爷,你大可放心。那些衙役连房门也不敢敲,又怎会发现黑狼他们?”

朱厚照听得嘴角一扯:“你和小瑾去吓唬人了?”

陈大轻笑道:“小的倒是想去,但被瑾爷抢先了一步。不过,他也没吓唬人。只拉两名衙役到门前的连廊,让衙役认清厢房,要他们切莫干扰。那衙役见得他衣着,便不敢拒绝。”

朱厚照笑着摇了摇头:“那也好,省事。”

“之后,那些衙役和伙计就没在厢房前停留过。”陈大再道。

朱厚照“嗯”了声,未几,转而问道:“陈大,可知因何要唤你过来?”

“赵五已经和小的说过,审问潜入厢房的这二个毛贼。”陈大边说着,边指了指躺在厢房里侧的那二人。

朱厚照颌了颌首,目光缓缓从陈大、赵五和钱六面上扫过,再道:“那你三人商量着办吧。”

陈大略为一想,再开口道:“少爷,那小的能对这二人用刑么?”

朱厚照听得随即摇了摇头:“若用刑,这二人不就大呼小叫了?”

稍顷,他更伸起右手,朝着庭院方向扬了扬:“这里只是客舍,你觉得声音不会传出去么?”

陈大、赵五和钱六对望了一眼,一时无言。

“若声音外传,在庭院的陈捕头,还有那些衙役,又不是聋子,他们不会找过来?到时候将会是何种景况,不用说了吧?”朱厚照继续道。

陈大、赵五和钱六齐齐思索了起来。

朱厚照依然望着他们,稍顷,“嘿”了声,又道:“陈大,如能对这二人用刑,赵五和钱六早就动手了。”

陈大、赵五和钱六均讪讪一笑。

“不用刑之下,随你们怎么弄。不过,未弄清这二人来历之前,切莫搞出人命。”朱厚照再道。

陈大、赵五和钱六三人听得茫然不已,既然都不用刑了,又何来搞出人命一说?

“姑且试试吧,若他们不开口,那明日再作打算。”朱厚照轻叹一声。

朱厚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陈大、赵五和钱六只得应了声诺,硬着头皮上。

先上阵的是陈大。

但无论陈大说什么,躺在地面的那二人,除了双眼瞪着他,并无其他反应。那二人不知是因听到陈大等人和朱厚照对话,还是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此。

即使陈大将他们口中的布条扯开,那二人仍然一声不吭。

过得一会,赵五和钱六上阵,亦是一无所获。

直到此刻,朱厚照才认真打量躺在地上的那二人,发现他们身上所着的布衣虽然较为整洁,但面黄肌瘦,手脚颇为粗糙,似乎常年干累活脏活,却又吃不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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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至客舍的庭院,众人客的耐心早已被耗尽,纷纷嚷了起来。

“捕头,我们在庭院还要站到什么时候?”

“就是,二更鼓都敲响了好久。”

“到底还要搜查多久?”

“搜了快二个时辰,那有什么贼人?”

“三更天也快到。折腾这么久,还让不让人活?”

“捕头,你就让我们回厢房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数十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庭院很快已是乱哄哄的一片。

客舍的赵掌柜,之前一直在安抚这些人客,但安抚得多,那些人客早已“免疫”。

此刻的他已不知还能说什么,只得站在庭院一角,静待陈捕头的应对。

而站于这群人客前方不远处的陈捕头,虽然默然不语,但心中思绪万千。

自进了客舍后,不仅搜查还救火,前后折腾近二个时辰。

但除了徐溥等人的厢房,其他厢房已经多番搜查,甚至连后院、厨房等亦搜查过,并没有发现贼人的一丝踪迹。

一无所获的陈捕头自然心有不甘。明明还有三人,到底去哪里了?

他心中突然冒起一个念头,说不定贼人就在徐阁老一行人的厢房里?

但徐阁老的那些护卫是吃干饭的么,会发现不了区区几名贼人?又或者徐阁老包庇贼人?

未几,陈捕头轻叹一声,自己的想法荒谬之极,徐阁老包庇贼人?亏自己想得出。

过了片刻,他抬头往东北方打量了下,见徐溥的厢房仍亮着烛光。

随即又想道,那要不要去禀报徐阁老,今夜在客舍并无搜查到任何贼人?

若这般说,是能让徐阁老安心,还是令其忧心呢?

陈捕头一时犹豫了起来。

庭院中的人群见他始终低头不语,嚷得愈加厉害。

“捕头,你倒是说句话啊?”

“到底要怎样嘛?”

“难道让我们站到天亮么?”

“捕头,你就给个准信吧。”

“我们好困啊。”

在二十多名衙役的虎视眈眈之下,这些人客虽然嚷得厉害,却不敢有甚么出格的动作,无非是扬扬手、挥挥拳而已。

听着扰攘不已的吵闹声,陈捕头愈加烦闷,突然抬起头来,朝着人群大喝道:“都给我闭嘴……”

随着这道突如其来的呼喝声的响起,那些人客被吓了一跳,本已甚为吵闹的庭院随即一静。

陈捕头双眼盯着人群,稍顷,又道:“想歇息的,就赶紧回去。想站的,就继续站。有什么好吵的?”

庭院的人群更为沉寂,过得好一会,才有人犹豫地问道:“捕头,真可以回厢房歇息?”

“没听到吗?想站的,就继续站。”陈捕头面无表情。

不是反话?庭院的人客顿时欢呼雀跃,未几,已开始有人朝边上的连廊走去。

见陈捕头和众衙役果真不阻止,其他人“轰”地一声,四散而去,去向自然就是他们所居的厢房。

仅一会工夫,庭院已无一名人客留下,只得陈捕头、赵掌柜,还有那数十名的衙役与伙计。

迎着众伙计干巴巴的眼神,赵掌柜没有问陈捕头,直接朝这些伙计挥了挥手:“除了当值的,都散了吧。”

这些伙计人人笑着离开。

陈捕头依然没有阻止,过了好一会,却缓缓朝赵掌柜走去,口中更唤了声:“赵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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