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怎么不说话了？哼，明明有亲王在侧，却非要一揽朝政，你这分明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不仅仅老头子我不服气，你这般也难以让天下人服众！”
霍老爷子字字珠玑，现场氛围又是变了几变。
本来他的地位对于东周来说，就是文臣的最高点，哪怕裴宴在这，也不能将之直接赶走，更别说霍老爷子的话句句戳中要点。
琉玉神色多了些许着急，走到姬楚云身侧，“娘娘，您不然先回去，这边由微臣来处理。”
姬楚云摇头。
留下琉玉一人也不行，总不能直接把人家老爷子撵出去吧。
宫门前虽然是皇宫地界，但这条外宫道再往外，就是长安街道了。
就说此时街道上，就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朝着宫道这边望来，更不能再生乱子。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宫门外传来。
“霍老爷子，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声音清脆，还带着些许的少年稚气，不是许久未见的裴炤又是谁。
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这么巧出现。
姬楚云内心又是一沉。
她本不愿意相信，记忆里那个总是热心帮助她的少年郎，会是藏得最深的人。
可是他此刻一出现，再多的猜测和隐忍。
都没了！
“裴炤，居然真的是他。”
裴炤坐着轮椅出现，先是伸手搀扶霍老爷子起来，而后看去姬楚云。
“皇嫂，霍老爷子也是为了东周，你放心，臣弟会劝他的。”
姬楚云没说话，就这样盯着他。
裴炤表现的很淡定，还对着她的方向甜甜一笑，而后继续安抚霍老爷子。
也不知他对霍老爷子说了什么，霍老爷子居然真的起了身。
老爷子看了眼姬楚云，哼了一声，“好，老头子我就再等等！”
霍老爷子离去，裴炤滑动轮椅来到姬楚云面前，单纯稚嫩的脸写满惊惶，一副担心惹了姬楚云不悦的小心翼翼姿态。
姬楚云皱了皱眉。
只怎么觉得越加看不懂他。不，好像从一开始，她就从未看明白过眼前这个人，连裴炤那双单纯懵懂的水灵灵大眼睛，她看久了也觉心生厌烦。
“琉玉。”
“娘娘。”琉玉上前，下意识地挡在了姬楚云和裴炤之间。
“回去吧。”
“是。”
姬楚云转身离开。
裴炤在这站了许久许久，冷风吹起砂砾，迷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是何表情，只知道下一瞬他难过地垂下头叹气。
“瑞祥，皇嫂她、是不是生我气了。”
“王爷别多想，娘娘是个通透人，您什么也没做，怎么会生您的气呢。”
冷风再过，一切恢复平静。
但真的会平静吗？
不见得吧……
这不，不过是到了次日罢了，宫外又传来了消息。
这次的事不是霍老爷子搞出的，但他们针对的目的依旧是姬楚云——有人在长安街上聚众游街，指责姬楚云是妖女转世，要她速速让位炤王！
“可笑，这都是什么人编排出来的？证据呢！我看根本就没人信吧！”
御书房里琉玉破口大骂着，但无济于事。
像这样的消息，一传遍是全城皆知，百姓们不管信和不信，只会继续起哄，越闹越大！越传越玄乎——！
更别说，还不等宫里的人去制止，另一个惊人的消息再次传来！
昨日才在宫门口长跪的霍老爷子，居然死在了宫中！
这消息不知道是被谁传出的，连姬楚云也始料未及。此事传到长安城，又是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原本就对姬楚云的‘妖女’名声转世确信的那些百姓，再加上霍老的死，整个长安乃至东周都乱了！
百姓唾弃姬楚云是妖女横行，天下儒生们斥责东周皇室包庇恶人。
甚至有霍老的弟子，编了骂人的诗词，口口相传，传至长安街街头巷尾，连三岁稚子都能通背！
而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就像幕后之人早就安排好的一样。
可是姬楚云总觉得，这些都是对方的铺垫。
为的，是最后一幕！
“娘娘！城防上奏！”
“娘娘，四书大人请见！”
“娘娘……”
御书房里，姬楚云忙得焦头烂额，无心去理会宫外的谣传，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稳。
只有稳住，稳到裴宴回来，才能做到真正的手势残局！
所以她不能急。
平息这些长安中的乱子和谣传，可不简单，姬楚云熬了好几个通夜，才揪出真正杀死霍老的真凶，并打算将真相公布于众。
可还不等她继续出手。
对方便等不了了。
所谓对方的‘最后一击’终于还是来了。
“娘娘！娘娘！”
“娘娘——！出事了，城中出事了！”
小川子跑掉了鞋子，连滚带爬来到御书房。
姬楚云还在和秦书商议要事，闻声快步而出，“什么事？”
“镇、镇国侯，回来了！他正在成楼上！您快去看看呀！”
城楼上？
姬楚云和秦书对视，当即摆驾出宫。
他们明明一直都着手追踪，四下也布下了眼线，为何没有追查到镇国侯的踪迹？难道姬禄山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长安？甚至没有离开镇国侯府！
除此之外，他们也一直在监视裴炤！
可事情还是发生了。
姬楚云来不及去多想，迅速出了宫。
长安城楼上，姬禄山背着荆条，浑身都是灰土，看起来甚是狼狈！
楼下已经围聚了不少了百姓，对着他的方向指指点点。
“东周皇家和姬家的列祖列宗们，是我无能啊！教导出这样的妖女，独揽东周皇权，吞噬朝纲！”
“是我的错啊！是我的错！”
姬禄山迎上大嚷，吸引着城中每个人的注意。
这些未知真相的百姓，一向都是两边倒，看着曾经战功赫赫的镇国侯都这样站出来，对着皇城负荆请罪，本就听信了谗言的他们，更加认定姬皇后的恶毒！
咚！
姬禄山凄惨跪下，姿态颓败！
“苍天在上，皇后姬氏害死忠良，谋权篡位，如今连天子也被她藏匿了起来。养育出这样的女儿，是我此生最大的过错！”
“我姬禄山今日，就当着全天下百姓的面，以死明志——！”
他起身要从城楼上跳下，惊得百姓高呼不已。
“镇国侯，不要啊！”
“这是那个妖女的过错，您怎么能全部怪在自己的身上呢？”
百姓被姬禄山煽动，越发的情绪激昂！
“就是就是！要死，也是那个姬皇后死！”
“没错！姬皇后死！让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