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静谧之后，风鳞率先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天灵大陆其实是活的？”
龙焰道：“不，是说就像我们刚刚才见过的九尘一样，天灵大陆也诞生了它的灵魄，或者确切的说，应该叫空间之灵。”
“这不可能！”原初想也不想的否定，“灵魄和空间之灵的诞生除了天时地利更需要大量的灵力滋养，整个天灵大陆无边无际，最边缘的地方谁也没有踏足过，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说它也能诞生空间之灵变成活的，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龙焰反问：“你也说天灵大陆无边无际，有很多地方从来没有任何人踏足过，那你怎么知道这些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何况大陆这么大，大陆之外的世界更是一无所知，匪夷所思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凭什么诞生空间之灵就是不可能的？”
“那也……”原初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反驳，毕竟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长在天灵大陆之上，都依赖着这片土地上的资源生存，如果说这片土地是活的，这片空间是有思想的，怎么想都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萧长歌看了一眼周围：“那这里是……”
楚溪沅道：“据我所知，天灵大陆虽然诞生了空间之灵，但他并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反而不如一些小的空间之灵，能够掌控自己空间内的一切。他似乎受到了很多限制。比如他想清除一些实力过于强横的灵师，但却无法亲自动手，所以他养育了我，让曾经的我做了他的刀。又比如他的灵体只能待在这里，去到外面的时候无法成型，至于具体为什么，我就不那么清楚了。”
毕竟她一直在做刀，刀是不需要知道主人的任何事的。
“清除实力过于强横的灵师？”风鳞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感受到了威胁？”
楚溪沅摇摇头：“应该不是。”
顿了顿，她又接着补充：“方才在那间茶肆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他和我对话了。”
楚溪沅没有选择做任何隐瞒：“他的目的，是由强到弱，一步步清除所有灵师，让灵力消失，从此以后整个天灵大陆变成一个只有普通人、人人平等的世界！”
原初、风鳞、龙焰几人显然都被“只有普通人”“人人平等”这样的字眼镇住了，好半天没有一个人说半个字。
片刻后，却听萧长歌嗤笑一声：“所以他花了数万年，一直都在做这么一件事？还只做成了今日这般局面？失了你这把刀，现在是以兽宗为刀了？”
楚溪沅点了点头。
原初想了想，说道：“据传闻数万年前天地间还有大能无数，更有甚者翻云覆雨、破碎虚空不在话下，寻常灵师谓之为神，而今时今日这样的人已经不存在了，天地间的灵力变得越来越稀薄也是事实。可见如果楚溪沅说的都是真的，那他的目的也在一步步达成了。”
风鳞喃喃道：“没有灵师……人人平等……听上去……似乎还不错啊……这个……什么大陆空间之灵……”
难道还是个好人？
最后一句话他没说，但俨然已经有些好奇。
这也不奇怪。
兽人族介于人族和兽族之间，一直都是两方的弃子，为众人所鄙夷，如果真能人人平等，不再依靠灵力修为生存，兽人族也不用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那到时候……
但龙焰下一句话就打碎了他的幻想：“人人平等？得了吧！人类的灵师因为灵力修为分为三六九等，难道灵兽之间就不分了吗？有些生来血脉高一等，有些却生来就被压制，只能沦为食物，怎么可能平等？灵兽如此，人族难道就比兽族高贵？没了灵力修为，人族就不分权势高低、没有贫富差距了？只要有争抢，有欲望，怎么可能平等？”
龙焰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其他人都不吭声了，楚溪沅用惊异的目光打量着龙焰。
龙焰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气势瞬间蔫了一半：“怎……怎么……”
“说得很好！”楚溪沅拍拍他的肩膀，但还是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这么说来多看话本还是有用的。”
龙焰不服，下意识想反驳，但可惜，有些话还真是他在话本里看到的……
“还有一件事，”楚溪沅接着说道：“天灵大陆最初的空间之灵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是现在，似乎存在着两个空间之灵。”
风鳞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存在，一个就能够搅得天下大乱了，还有两个？！”
楚溪沅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并不清楚，但目前来看他们似乎并不是一条心，其中一个自称神使，另一个名唤沧古，他们俩……具体是什么情况我说不好，但如果遇见了，大家多留一个心眼。”
众人纷纷点头。
“……找路吧。”楚溪沅说完，率先走到一旁，其余人也纷纷行动起来。
只有萧长歌顿了片刻后，慢慢踱到楚溪沅身边。
“怎么？”楚溪沅小声问道。
萧长歌也小声回她：“你刚刚想说什么？”
楚溪沅：“嗯？”
萧长歌笑了笑：“不想说也没关系，只要不是说想让我们离开，你自己去面对这一切。”
楚溪沅：“……”
顿了顿，萧长歌又道：“不过凤族那个……的确是多余的。我记得没错的话，跟你关系好的是另外两个，可惜了，那俩现在都不在。”
楚溪沅一开始没听明白萧长歌到底什么意思，一边找路一边琢磨，突然反应过来，她凑到萧长歌身边贴了贴他的胳膊：“我说……你刚刚不会是吃了个醋吧？”
萧长歌面不改色：“我没有。”
楚溪沅笑了起来，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整件事说来简单，复杂却也复杂，她的确……
更愿意自己独自去面对。
“那边两个，别忙着谈情说爱了，”那个多余的凤族人突然道：“我这边好像不太对劲，这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众人立刻聚到原初身边，这里的空间除了灼热的温度，其它的异常并不明显，空气之后还是空气，看不出什么不妥，但原初说不对劲。
他指着一片空气解释道：“妖皇气流转到这边的时候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吸了一口。”
这么一说众人就明白了。
除了八大妖皇，其他人或灵兽是感知不到妖皇气的，更别提吸走了，所以这片空气墙的背后，一定有什么别的东西！
“难道是青夭和雪夭他们？”原初忍不住有些激动，“莫非他们就是被困在这里了？”
原初说着就想上前，楚溪沅拦住了他。
“我来。”
她说完双手飞速结印，掌心之中白光涌现，片刻后，她将掌印朝着虚空中按了过去。
似有无声的涟漪飞快波动，紧接着雪山金阳的刺目光芒从天而降，楚溪沅再次看见了曾经在这里历经过生死的天梯！
通天境还是那个通天境，只是在入口处被人施了障眼法！
结界告破，随之一连串的嬉笑声如洪水猛兽一般灌入耳膜。
“哈哈哈……”
“哎哟，来啦——”
“终于来了，等你们好久了呢——”
“就是，都让奴家等着急了！”
“……”
嬉笑声随着香风一道扑面涌来，紧接着景色开始变换，但这一次楚溪沅没有丝毫犹豫，她心念一动，神识分身立刻闪现，所过之处无不清明！
什么妖娆魅惑、幻术魅法尽数消弭。
“多少年了，还是只会那一招？”楚溪沅面无表情。
片刻后，场景再次变换，这一次什么俊男美女都消失了，只有或伏或卧，张牙舞爪盘踞在一道道天梯之上的碧眼蛇狐！
它们一个个顶着一半秃一半长毛的奇形怪状的身体做出奇形怪状的动作，堪称群魔乱舞四个字的具象化了。
最下方一阶天梯上爬下来一只碧眼蛇狐，它一边往前走一边长出了双腿、腰腹，接着露出人脸。
其实早在看它第一眼的时候楚溪沅就认了出来，是云王府的大管家，王忠全！
但这一次他没有如往常一样将漂亮好听的话说到极致，似乎面面俱到处处周全。
他一挥手，清冷肃杀地只吐出了一个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