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
等了有两分钟,见秦飞还是呆愣在原地,赵真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秦飞转过身看着赵真,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思思很快就回来,你坐着等一会。”
说完秦飞顾不上满脸疑惑的赵真,拿上车钥匙,匆匆离去。
金善园。
司理理正在三楼办公室里翻看金善园今年一年的账目,自打把金善园交给玲子去管之后,她对经营管理包括账目都不怎么过问,也就是在年底的时候会翻看一下账目,了解一下金善园具体的经营状况。
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司理理并不准备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她走马观花一般翻阅着厚厚的账本,心不在焉地想着旁的事情。
嗯?
司理理突然皱了皱眉,虽然她看得并不仔细,但还是发现了一处问题,年中的时候金善园承办了一场婚礼,采购单上统计的菜品足够五十桌,但那场婚礼只有三十桌。
这是一个并不容易发现的错误,因为如果不是对饭店经营特别了解的人,很难看出来五十桌和三十桌之间所需的原材料有多大差距。
兴许是人家一开始定的五十桌,然后后面临时改口只要三十桌?司理理这样想着。
因为这个可能性是完全有的,毕竟那场婚礼的主人家是红桥开发区的副区长,哪怕对方出尔反尔,玲子也不好据理力争,得罪人家。
可如果真是这样,玲子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呢?
司理理努力回忆,她只想起来那场婚礼圆满结束后,副区长很是表达了一番感谢,对金善园的菜品和服务赞不绝口,为此她还让玲子给所有员工都发了一百块的奖金。
心中虽然疑惑,但司理理并没有觉得这是有人有意而为之,不过接下来看账本她不再三心二意。
然而当你在阳光下看到了一只蟑螂,那一定是阴暗处的蟑螂多到躲不下了。
随着她看得愈发认真,账本暴露出的问题也越来越多,多到最后她不得不承认了一个事实。
她一直无比信任视同亲姐妹的玲子,在账本上动了手脚。
有那么一瞬间,司理理想把账本合上,然后忘掉她刚刚发现的一切。
“小丽,你进来一下。”司理理起身拉开门,冲在外面办公的财务小丽招了招手。
“老板娘,有事吗?”小丽站在办公桌前,有些紧张看着司理理问。
“账本怎么回事?”司理理正襟危坐,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账本,然后冷冷发问。
小丽神色立刻慌乱起来,她看了看司理理,又害怕地低下头,连话都不敢说了。
“要我一个一个指出来问你吗?”
“老板娘,是,是,是玲姐。”
这一刻司理理的内心无比地悲凉,她其实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把小丽喊进来,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
“你出去吧,把玲子叫过来。”司理理很是疲惫地说。
小丽点点头,转身出去,她刚拉开门,玲子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老板娘,飞总来了,说有急事,让你赶紧下去!”
听到这话,司理理连忙起身,从小丽身边路过的时候给了她一个眼神,然后匆匆下楼去了。
“飞总在车里等你。”到了门口,玲子指了指停在马路边的一辆黑色丰田说。
司理理没有犹豫,快步走向黑色丰田,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她刚坐好,还没系上安全带,秦飞就将油门踩了下去。
“怎么了?”司理理很是纳闷打量着自己的男人,他这副表情很少见,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大事发生。
“安星死了。”秦飞偏头看了一眼司理理说。
司理理表情瞬间凝固,她猜到肯定是出事了,可怎么也想不到,是安星出事了。
她马上想到了好友林文清,那个宜家宜室安静又温柔的女人。
安星死了,她和孩子怎么办?
车在往前开,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窗外城市的喧嚣成了压抑沉默的背景板。
很快他们赶到了安星家楼下,楼下停着好几辆警车,不少附近的居民在围观,讨论着什么。
“哪家出事了,怎么来这么多警车?”
“302的安警官好像出事了。”
“啊,他怎么了?”
“不知道呢,看着不好,说不定是牺牲了。”
“牺牲了?不可能吧,安警官那么好的一个人,咋可能!”
秦飞和司理理停好车直奔三楼,到了门口,门开着,屋里站着许多人,都穿着制服,见到俩人都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其中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打量着秦飞说,“你是秦飞?”
“我是。”秦飞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临海市公安局副局长,我姓高。”高局长朝秦飞伸出了手。
“高局长,你好。”秦飞伸手同对方握了握,然后扫了一眼客厅,林文清在沙发上坐着,怀里抱着孩子,脸上看不出表情,不哭也不闹,两名女警在她身边陪着。
“秦先生,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好。”
秦飞同高局长向门外走去,司理理则是来到了林文清身边。
“文清。”司理理喊了一声。
“理理,你来啦。”林文清抬头看着司理理,露出一抹微笑,“快坐。”
听到这话,原本坐在林文清身边的女警连忙让开,司理理坐到沙发上,抱住了林文清的胳膊。
“理理,他们过来跟我说,安星出事了,被人给打死了。”林文清偏头看着司理理,指了指屋里站着的安星的同事,很是平静地说。
“文清,你难过就哭出来,不能憋着。”司理理哽咽,林文清的样子让她很是害怕。
“理理,好好的我哭什么。”林文清又笑了笑,“你说他们是不是骗子,干嘛要骗我说安星死了,安星怎么可能会死,安平还等着他爸爸把自行车买好带回来呢,是不是安平?”
“嗯。”林文清怀里的小男孩重重点了点头,奶声奶气说,“爸爸说了,晚上回来给我带自行车,教我骑。”
司理理的心脏像是被人抡了好几锤,痛的没法呼吸,她忍不住哭了出来,不止是她,屋里安星的同事们,也全都偏过头去,偷偷抹泪。
“理理,你怎么哭了?”林文清见司理理落泪,很是奇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