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住了大少爷！”
那家丁在温清黎眼神的注视下，瑟瑟发抖。
“别过来，你们要干什么！”
窦晨晓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然而已经太晚了，那几个家丁虽然对他也有畏惧，但是他们现在最畏惧的还是温清黎。
几个人一起按住窦晨晓，立马就给他扒了个一干二净。
窦晨晓身上连一丝丝布条都没剩下了，活脱脱一只白斩鸡的模样。
他双手都没地方放了，拼命的想要遮住自己的重点部位，但压根就没办法遮住。
“自己走，走到菜市口，没有我的同意，你要是敢离开……”
温清黎嘴角微微一提，这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微笑，让窦晨晓浑身上下直冒冷汗。
他脱光了衣服，全身都是之前被打的淤青。
这些淤青时刻提醒着他，让他不敢不听温清黎的话，如果惹怒了这个活阎王，到时候自己的下场，极有可能就是被活活打死！
窦晨晓颤颤巍巍地挪动着脚步，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不想死，更不想被活活打死。
所以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听从温清黎的话！
窦晨晓哆哆嗦嗦地转过身，几个家丁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跟在他的身后。
他一步一挪动，尽管他很想看看温清黎是不是还在自己身后监视着自己，但他根本就不敢！
菜市场距离这里不远，可他每挪动一步，迎来的都是巨大的耻辱。
他像只慢慢挪动的乌龟，一点一点地挪向菜市场。
越靠近菜市场，人就越多，好多人都对他指指点点。
“这人是谁，怎么不穿衣裳的？”
“肯定是脑子有病，不然怎么会这样，不正常，十有八九不正常！”
“快离他远点，疯子要是打人可怎么办！”
听见那些话，看见那些异样的目光，窦晨晓只觉得全身上下一阵阵的发抖。
这辈子，他还从来都没这么丢脸过！
“疯子，疯子！”
有不懂事的小孩子拍着手，嘻嘻哈哈的在他身边跑过去。
窦晨晓脑子一热，冲他们嚷道：“滚！”
他的模样本来就怪异，现在这一嚷嚷，看上去更加奇怪了。
旁边有大人跟着的，赶紧拉走自己的孩子，那些单独出来玩的孩子，却是完全不怕窦晨晓。
他们捡起地上的烂菜叶，和坏了的鸡蛋，冲着窦晨晓就扔了过去。
窦晨晓因为腰部的伤，根本就躲避不及。
一个臭鸡蛋扔过来，恰好砸了他一头一脸。
那刺鼻的味道在他的脸上炸开，让他看上去真的跟个疯子一样。
“滚！我让你们滚，听见了没有！”
窦晨晓想挥手恐吓一下那几个孩子，但他只要抬手，那不可描述的部位就会暴露出来，所以他根本不能抬手。
“你们，你们……”
他那副滑稽的样子，惹得一群小孩子哄堂大笑。
有个调皮的小孩子，在窦晨晓叫嚷的时候，一把烂菜叶扔了过去。
那烂菜叶正好挂在了他的头上，那一群小孩子欢呼地拍掌叫好。
窦晨晓真的快要把自己的牙齿咬烂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菜市口是人最多的地方，窦晨晓站在这里，只觉得人的目光像是刀锋般锐利。
一阵冷风吹来，他瑟瑟发抖。
几个家丁跟着他，既不敢帮他，也不敢说什么别的，这可是王爷的命令啊！
有个心好些的家丁，靠近了他，“大少爷，要不，先脱下件我的衣裳，您披上吧。”
“给我滚一边去！”
窦晨晓一巴掌就抽在了这家丁的脸上。
“你是不是想害我，是不是！”
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吓到了那家丁。
那家丁连忙缩了回去，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
窦晨晓缩着身子，旁边有个不大的孩子，被奶奶抱在怀里，他倒是没有往他身上扔东西的意思，但他看着窦晨晓，却笑出了声音。
“奶奶，那个人好像一只大乌龟呀。”
“别胡说。”那孩子的奶奶生怕窦晨晓是疯子会打人，连忙带着自己的孩子走远了。
但剩下的那些半大孩子，可就没这么容易饶过他了。
“大乌龟，大乌龟！”他们欢快的喊着，把能捡到的一切扔到窦晨晓的身上。
窦晨晓现在只想一头扎进河里，他两眼紧紧盯着脚尖，一张脸红到能滴血。
但他不能走，这是温清黎的命令！
只要他不让自己走，他就不能走！
而这边。
温清黎坐在轿子里，单手靠在窗子上，一脸的悠然。
“王爷。”随从轻声问道，“咱们不去菜市口么？”
“去那做什么，我王府里是缺了买菜的人么？”
“那您刚才不是说……”
“我说让他去，又没说我要去跟着看。”
那随从立马明白了过来，赶紧把身子缩了缩，不发一言了。
温清黎就是不想这么简单饶过他，杀了他，那看上去温温柔柔的梨丫头怕是会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可他做了让他这么恼怒的事，轻而易举原谅他，也不是自己的风格。
既然不能杀了他，那就诛了他的心吧。
至于他会不会羞愧到去跳河上吊之类的，那可就不管他的事了。
夜晚，渐渐降临。
白天热热闹闹的菜市口，现在一个人也看不见了。
风也越来越冷，窦晨晓连着打了几个喷嚏，鼻涕都冒了出来。
远处，有人抱着个大披风，一路惊叫着儿啊跑了过来。
程文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今天怎么都等不到窦晨晓回来，而且看自家的下人，有些奇奇怪怪的，这越晚越等不到人，让她心里起了疑心，找了几个人一问，这才知道了原委——她的好儿子，正在菜市口光着身子，让人折辱呢！
程文倩把厚实的披风裹到窦晨晓身上，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唬娘啊！”
她抱住窦晨晓，窦晨晓现在已经浑身冰冷了，刺鼻的臭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熏的程文倩差点要吐出来。
“娘……”窦晨晓从没觉得自己见到亲娘会这么委屈过。
他想把满肚子的冤屈对她说出来，可还没张嘴，就一头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