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民再也忍不住，一把抓过金子，放到嘴边用力一咬——看到牙印凹下去，他立刻咧开嘴笑了，慌里慌张把金子塞进衣襟，还拍了拍说：“问吧！只要我晓得，保准全告诉你们！”
陈锋笑容更盛，随即指了指挤得密密麻麻的山路入口：“大哥，这登山祝福到底有啥好处？看你们争得跟抢什么天大的便宜似的？”
没想到这句话一问，那山民脸上的笑立马收住了，眼神一下子变得提防起来，重新打量他俩的目光里，还多了些怀疑：“你们不是赤云岭一带的人吧？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陈锋心里一紧——他没料到这里的山民对赤焰门如此死心塌地，简直铁板一块。怪不得赤焰门能躲藏这么久：这些山民从不与外界来往，衣食自给，格外齐心，对赤焰门的指示说一不二，简直把这势力当成了唯一信仰。
陈锋脑子动得飞快：这些人虽没念过书，可一点也不笨，得照他们的想法讲才能混过去。他赶忙摆出更恳切的笑：“大哥您千万别多想！我们兄弟是武道江湖里的散修，听说玄火教重新立山门，专门跑来投奔的！早年常听老人家说起圣教的威风，心里早就仰慕得很了！”
山民盯着陈锋的眼睛瞧了好一阵，见他目光端正、一点不躲闪，这才重新笑起来，抬手拍了拍陈锋的肩：“老弟，敬重圣教就对了！只要能进圣教，往后什么好日子没有？”
见对方疑心尽去，陈锋顺势搂住他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继续问：“那大哥你再给细细说说，这登山为啥这么抢手啊？大伙都拼命往前挤？”
山民往山道那边一瞄，看见不少人已经开始向上爬，急忙拉着陈锋往前赶：“圣子娶亲是圣教顶天的大事！只要能登上赤云岭参加祝祷，就能直接成为圣教弟子！”
他一边跑一边兴奋地说：“当了圣教弟子，那身份可比我们这些普通山民高到不知哪儿去了！赤云岭四周住着上万人，每次就选一千个登山名额，抢破头哇！”
“别慢了，快走！这回要是赶不上，下回等到猴年马月去？”说完，他松开陈锋，拔腿就朝山道上冲，分明是巴望着能挤进那一千个名额里，顺利踏入赤焰门。
陈锋和彭彪缓下步子，对视了一下，彼此心里都有了数。
“弄了半天，登山祈福是个由头，实际上是赤焰门在收新人。一回就收上千人，图谋不小啊。”陈锋压低声道。
彭彪面色严肃，低声说：“管它什么图谋。耗子让咱上山，准是老大的安排。咱们先混上去，护好刘小姐别出差错，等老大到了再说。”
陈锋点点头。两人随即脚下用力，像两道影子似的窜上了山路，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登岭的人流中。
陈锋与彭彪如游鱼般挤过密匝匝的人群。四周尽是推挤的山民，他俩却靠着灵巧步伐，速度丝毫未减，连旁人衣衫都未沾到。
只过了片刻，两人便蹿到了队伍前头，前面只剩不足百人。
早先在人群里硬闯，并不引人注意；如今山顶近在眼前，那位高深莫测的老祭祀就在上面，这么点人数根本掩不住行迹。
他们不约而同慢下脚步，模仿普通山民的样子埋头向上赶，额头立刻冒出一层“汗珠”，喘气声也装得又重又急。
直到蹭过老祭祀身旁溜上山，对方始终垂着眼，动都没动一下。
“可算到了！”彭彪舒了口气，四下张望，语调轻快，“快寻刘小姐在哪！”
陈锋却没答话，脸色沉得像结冰，越来越难看。
彭彪觉出异样，凑近碰碰他胳膊：“怎么了？脸黑成这样。”
陈锋盯着远处一处隐蔽石崖角落，嗓音压得极低：“老彭，赤焰门不简单——我们八成暴露了。”
彭彪望过去，只看见光秃秃的岩壁，没什么特别：“怎么回事？你从哪看出来的？”
陈锋收回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袖里短刀：“一来是感觉，二来刚才那山民不对劲，加上暗处总有眼睛在瞟。”
他猜得没错。此时赤云岭顶一个被藤蔓掩盖的石洞内，先前收过他们金子的“山民”正跪在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男人跟前——此人便是赤焰门圣主吉莱特，也是圣子仟吉云宗的爹。
“玖雄，你能肯定那两人来自武道界？”吉莱特背对着他，话音里带着股压人的威严。
玖雄赶紧低头抱拳，语气恭顺近乎讨好：“回圣主！他俩亲口承认是武道界的散修，仰慕圣教才来投奔。属下不敢自作主张，特来禀报！”
吉莱特慢慢转过身，白得吓人的脸上露出古怪笑容，眼中闪着阴沉的光：“看来本圣主这招走对了。”
他轻哼一声，语调满是得意，“正好让武道界都瞧瞧，我赤焰门如今重振的声势！”
说完仰头尖声大笑，那笑声猖狂得像已将整个龙国武道界捏在手里。
“圣主，这两个探子要如何处理？”玖雄小心问道。
吉莱特一挥手，笑里带着玩味：“处理？急什么？这么好的诱饵，当然要用来钓更大的鱼。”
话刚说完，他人就如烟般散在洞中，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属下明白！”玖雄对着空气恭敬行礼，站起来时眼里烧着狂热的光。
有圣主谋划，有圣子天才绝世，赤焰门再现江湖那天，必定让龙国武道界战栗！天下第一的位置，早晚是他们的！
另一边，陈锋和彭彪尚不知自己已成“诱饵”。但陈锋的直觉不断警报：四周空气里藏着若隐若现的窥视，那些看似忙活的“山民”，眼角余光总往他们这儿扫。
彭彪也感觉到不对，眉头紧锁：“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先退？”
陈锋摇头，眼神深不见底：“照原计划，先找到刘小姐护住。对面不动，我们也不动——相信老大早有布置。”
两人像两颗落入棋盘的子，明知身在敌营、被无数双眼盯着，却仍稳稳立在赤云岭顶，等着即将袭来的狂风巨浪。
要说陈锋和彭彪完全不慌，那是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