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怎么算？小师弟一下子变成师公了？”墨尘揉着脸，跟师兄弟们交换眼神，语气哭笑不得，“这辈分简直是坐火箭往上窜，直接顶破天了！”
但转念一想，小师弟前世便与师尊有着数百年的生死交情，如今记忆苏醒再续前缘，也算情理之中。这事听着离谱，仔细琢磨却又顺理成章。一帮人只能互相递着无奈的眼神，苦笑着认下这个让人摇头却又没法反驳的事实。
吉莱特看清郭卿雪装扮的那一刻，魂魄都快吓散了——这可是当今焚天殿殿主，世界神榜头名、毫无争议的天下第一！连这等站在武道顶峰的人物，都亲切地喊刘蕊“妹妹”，这丫头背后究竟藏着多恐怖的来头？
他喉咙发紧像塞了铁块，声音抖得如同风中残烛：“郭……郭殿主……您这样的人物，怎么会亲自来这里？”
哪怕他已到半步两仪境，在这位真正的“天选强者”面前，也依旧渺小如蝼蚁望山。他再清楚不过：今天只要郭卿雪动一动手指，他的玄火教立马就会烟消云散，连一点痕迹都剩不下。那些藏在暗处的后招？根本没人会蠢到为了他去触怒焚天殿。
听到问话，郭卿雪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像看一块碍路的石头，连一丝情绪都懒得给。随后，她直接牵起刘蕊的手，转身往高台下走，清冷的嗓音穿透空气，带着冰裂般的寒意：“等着吧。今天主角不是我，要收拾你的人还没到。”
“玄一那老和尚说得对，你若是藏着不动，或许还能多活几天。可你偏偏动了最不该动的人——那位连我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
话音落下时，郭卿雪已拉着刘蕊在焚天殿众人间坐下，周身气息凛冽，无人敢靠近半步。
见状，彭彪和陈锋马上快步上前，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恭敬喊道：“嫂子！刘小姐！”
听见这称呼，郭卿雪神色缓和了不少。她当然知道，这两人是张明明最铁的兄弟，也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彭彪和陈锋相视一笑，稳稳站到她们身后，目光扫向高台上僵立的吉莱特时，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嘲弄。
此时的吉莱特，脸色僵硬得像块石头，眼里堆满浓得化不开的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把最后一点希望投向身旁的老祭祀——这位玄火教的精神支柱，实力与他相当的半步两仪境强者。可映入他眼帘的，却是老祭祀哭丧着脸，缓缓摇了摇头。
两个半步两仪境又怎样？在三大隐世宗门的联合威压下，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连保全自身都做不到。
“圣主啊！”
一声凄厉的叫喊刺破了死寂。一名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玄火教弟子，连滚带爬扑到高台前，嗓音嘶哑得几乎撕裂：“圣主！您布置的所有暗桩、毒阵、埋伏的人手……全完了，一个都没剩下！”
“轰隆！”
这两个字犹如炸雷，直直砸在吉莱特头顶。
听完弟子发抖的回禀，他脑子“嗡”的一下，思绪全震散了。身体猛然一歪，脚下青石地仿佛都跟着颤了颤，他跌撞着后退了半步，要不是慌忙扶住手边的柱子，怕是得结结实实摔在冷硬的地面上。
过了好一会儿，粗重的喘息才从他喉咙里挤出来，手指尖仍不住轻颤。他死死盯着那垂头的弟子，嗓音干哑得像磨过砂纸：“除了你……我安排在山下的那些人，当真一个都没剩下？”
弟子的头垂得更低了，额前头发遮住了眼睛，肩膀却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不必回答，那瑟缩的模样已把最残酷的结局，重重摔在吉莱特眼前。
“绝对不可能！”吉莱特骤然提高嗓门，血丝顷刻布满眼白，胸中怒火几乎烧穿肺腑，“我明明留了三重后手！那些人都是追随我十年的死士！怎么会全没了？！”
此刻的他，哪还有半点圣主的威仪？活像一头被拔光爪牙、困在笼中的猛虎，只能攥紧拳头在原地咆哮，连吼声都浸满了徒劳的绝望。
弟子终于抬起头，脸上混杂着惊惧与不甘，嘴唇抖了好几下，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他们……他们没死！可……可他们一见对方杀到，丢下兵器就全跑了！半个都没留下！”
“噗——”
这句话像一柄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吉莱特心口。
他只觉喉咙一甜，一股灼热的腥气猛冲上来，一口鲜血毫无预兆地喷溅而出，洒在身前石阶上，仿佛绽开几朵刺目的红花。
眨眼之间，他全身的精气神就像被抽空了，原本笔挺的背脊垮了下去，面色白得吓人，连那张常年苍白的“僵尸脸”，都透出一层死灰。
“究竟是谁……到底是谁敢碰我玄火教！”
吉莱特的嘶吼已带上了哭音，他死死望向山门方向，眼中尽是困兽般的疯狂。今日这一关，他恐怕是过不去了。
“呵……这话可真逗。”
一声嗤笑插了进来，是彭彪。
他抱着手臂歪靠在柱子上，嘴角挂着毫不遮掩的讥讽，看吉莱特的眼神，就像看一只闹腾的丑角：“针对？就你们这小小的玄火教，也值得咱们老大费神‘针对’？”
他往前踱了一步，嘲弄的意味更浓了：“实话讲，要不是你们先动了刘家的买卖，要不是你那不长进的儿子，敢打刘家大小姐的歪主意，咱们老大到现在，怕是连‘玄火教’这名字都没听过！你们啊，真是把‘找死’俩字刻进命里了。”
“胡说八道！”
吉莱特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疯狗，猛地抬头瞪向彭彪，双眼圆睁欲裂，凶光像是要活吞了人。他阴森森地磨着牙，声音里裹着寒冰般的毒意：“我看你嘴里的‘老大’，也就是个藏头露尾的懦夫！不敢见光的货色，也配在我玄火圣教面前嚣张？”
一旁的老祭祀听得心跳都快停了，脸“唰”地变得惨白——这祖宗是真不想活了！他想都没想，抬脚就要冲过去捂吉莱特的嘴，可脚还没落地，一记冰冷的低哼便如重锤砸在他心头。
“哼。”
声音不高，却带着压倒一切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