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触目惊心的民间
崇祯皇帝率领九万天子家丁南征的时候，那叫一个意气风发，那叫一个不可一世。
铁骑踏破江南，挽华夏之天倾！
但是越是往南走，崇祯皇帝就越是害怕。
到处都是没有工作，没有饭吃，没有房子，没有老婆的“躺输”青年。
他们这些人再怎么努力都是这样，没有工作，没有饭吃，没有房子，没有老婆。
因为有人“躺赢”，就会有人“躺输”。
能量是守恒的。
祥子特么到死都觉得是自己不够努力。
在没有新的财富增量以前，江南躺赢的士绅越多，吃不上饭的老百姓就越多。
“贼”是打不完的，因为这些都是没有活路的老百姓。
真正的贼就是江南的士绅，不交税的特权阶级，是大明不断膨胀的宗室。
这群狗东西都躺赢了，老百姓就只能躺输。
丰年还好，碰上灾年就是遍地义军了。
他们这些人现在还没有起来造反，简直就是特么的奇迹。
还记得崇祯皇帝新刻的传国玉玺吗？
阳印上刻的就是《天佑华夏》。
天佑华夏，既盛且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阴印上刻的就是《四海困穷》。
无车房妻，为何不反？四海困穷，天禄永终。
现在崇祯皇帝越往南走，就越是能见识到底层老百姓的穷困。
就是说，一个人没有工作，也没有房子，更没有车子，也没有妻子，他已经失去一切了。
那么你有什么理由不让他造反呢？
不要和这些没有工作，没有饭吃，没有房子，没有老婆的人讲什么爱大明，那都是什么屁话。
如果个人的困顿和集体无关，那么集体的荣辱又和个人有什么关系呢？
归根结底国家也是由利益组建起来的，利益边缘化的不会维护利益群体，这特么是常识。
历史上这些人不少就投了李自成，最终把崇祯皇帝逼死在了煤山。
这些没有饭吃，没有房子，没有老婆的人怎么可能爱大明呢？
他们不造反崇祯皇帝的反，崇祯皇帝都得跪下来给他们磕一个。
他们就是一众反贼们的群众基础啊。
稍微鼓动一下这些人就要跟着造反了。
江南士绅都说了：没有集团，哪有你各人？
下面那些被官逼民反的人回答道：没有个人，哪来集团？没有你这个集团，还会有别的集团，我们去投闯王吧。
你让崇祯皇帝怎么办？
讲个段子：
你在一楼，有人骂你，你听的很清楚。
你是十楼，有人骂你，你就听不太清楚了，还以为他在和你打招呼呢。
你在一百楼，有人骂你，你放眼望去，就只能看到风景的伟大，而看不到行人的渺小。
明明一楼已经着火了，火焰正在往上走。
一楼的人喊要被烧死了。
十楼的人说，你们在造谣。
一百楼的人说，格局要打开。
好笑吗？
当然好笑了。
老百姓都说要活不下去了。
官员都说老百姓全是刁民。
上辈子的崇祯根本不知道这事，还专门加了点税。
到了底层，那就是你吃，他拿。
你不拿，我怎么拿？
我不拿，耿专员怎么拿？
耿专员不拿，我们怎么进步啊？
彻底没了活路的老百姓就只能造反了。
可以说就是官逼民反！
要知道崇祯皇帝统治的大明朝，实际上就是一个非常反动的政府，和很多人以为的人民政法截然不同。
庙堂之上与普罗大众之间有着深深的鸿沟。
“老百姓为什么不自己在家里饿死，反而要出来给我们这些官老爷添乱？”
就是出自大明朝堂，直接给崇祯皇帝都气乐了。
“老百姓没饭吃，为什么不去开垦荒地？”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老百姓现在遇到的困境，都是老百姓前半生不努力造成的。
所以，老百姓现在要痛改前非，开始努力！那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你让一群躺赢的人，去和一群躺输的人共情，怎么可能？
这就和让黄四郎去和骆驼祥子共情一样，可笑至极。
要知道一个真理就是：冤枉你的人比自己还明白你有多冤。
以前崇祯皇帝以为他们和晋惠帝一样无知，“何不食肉糜”？
但是实际上，崇祯皇帝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剥削底层老百姓的以后，就很清楚的知道：这些人不是蠢，而是坏。
没有底层老百姓的负重前行，哪里来的他们的岁月静好？
比方说，底层老百姓都吃不上饭了，大规模的卖儿卖女就出现了。
扬州瘦马的生意就火爆了。
用很少的钱就能买到扬州瘦马。
扬州在古代是两淮盐商的聚集地，盐商在任何一个朝代都富甲一方，生活的奢侈程度比崇祯皇帝奢华多了。
因为扬州聚集了很多有钱人，不少产业也跟着兴旺发达，其中非常暴利的一个行业便是“养瘦马”。
但这里的“瘦马”并非真正的马匹，而是一些牙公和牙婆低价买来的贫家女，将她们养成后高价卖出。
如同商人低价买来瘦马，养肥后高价卖出的经营方式一样，这样的女子就被称为“瘦马”。
因为“养瘦马”在明清时形成了一个产业，所以每一个环节都有严格的鉴定标准。
首先在挑选瘦马时，牙婆会将这些贫家女分成三六九等。比如瘦马光身形瘦弱还不够，举止投足、一颦一笑，都必须严格符合富商巨贾们的审美趣味。
走路要轻，不可发出响声。
看人时，眼睛要含情脉脉，眼里要有“钩子”，
而关于富商最看重的瘦马小脚，牙婆、牙公们更是制定出“瘦、小、尖、弯、香、软、正”等七条标准。
在将买来的女子分等级后，也会对她们进行不同层次的培养。
一等资质的女子，将会被教授琴棋书画、读书写字、泡茶打牌，以及精细的化妆技巧和形体训练等。
二等资质的女子，也会让她们识字，但更主要的是培养她们记账管事的能力，将她们培养成财会人员，以便日后更好地为富商服务。
三等资质的女子，不会安排她们读书，而是学习女红、裁剪或烹饪技巧，将来做家庭主妇。
一位一等的瘦马，经常能卖到一千五百两银子以上。
而购买她们时的价格，仅仅只有十几两钱。
因此很多专门买卖牲口的牲畜贩子也不再干老本行，而是养起了“瘦马”，这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当然，“瘦马”也不一定全会被有钱人相中。被挑剩下的瘦马，命运则十分凄惨。有的被卖进烟花柳巷，有的被送到秦淮河畔。
所以江南士绅当然不希望老百姓过的好了。
老百姓过的好了，扬州瘦马的购买价格那是直线上升。
只有老百姓都成穷鬼了，没办法了才会卖儿卖女。
江南的士绅们才有扬州瘦马，就这么简单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