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时这么强势的说话，还真少见。
许棠几乎是惊得呆住了一下。
好半晌才算是反应过来——
不过也没什么话好说。
叶清时说得没错。
叶清时要说谁是千金大小姐，还真就是。
不是也得是。
许棠勉强的应一声：“少爷说是，那必然是。”
不过心头总觉得是怪怪的。
叶清时一眼看出她心头的别扭，神色却更为霸道淡然：“怎么？你觉得，我身旁的婢女，不比高门大户的千金？不当用这些珠玉？”
许棠觉得叶清时今天是犯病了。
不然的话，怎么会忽然就这样的霸道起来？和平日完全也不是一个人了。
许棠认真的考虑一下，叶清时是不是烧糊涂了。
不过应当是不可能。
所以许棠本着皇帝说的，不对也是对的这样的心思，很是狗腿的附和一句：“少爷说得对。您身边的人，那是千金小姐都比不上！将来少爷一高兴，说不定还能册封我个郡主当呢。”
“到那时候，谁见了我，还敢提一句我是个丫鬟？”
许棠说得很是认真。
也很是狗腿。
不过看她那样子，叶清时就挑眉：“怎么，你想做郡主？”
许棠幽幽的叹一口气：“少爷您说，谁看了衡王府的郡主不羡慕啊？”
她是真羡慕。
叶清时于是就许了一句：“那日后，定叫你做个郡主。”
许棠“扑哧”一声就乐了出来：“那岂不是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是郡主了，我娘我大姐，我弟弟，身份也跟着长！”
叶清时神色缓和的沉思片刻：“这也不是不可。”
许棠欢欢喜喜的对着叶清时行礼：”那我先谢过少爷恩典了！”
虽然这个事儿看起来像是随口一说，不应当当真，可是万一要是将来叶清时还记得呢？就算没给册封个郡主，随便给点别的恩典，那也是天大的喜事！
叶清时笑着受了，然后忽说起正事儿：“宫里那位，马上要知道我的身世了。证据也给了那几位宗亲，接下来就看那一位到底是想一网打尽，还是要留个退路了。”
宫里那位，说的当然是太后。
许棠说起正事儿时候，自然也没了嬉皮笑脸。
她揉了揉眉心：“太后心里很清楚，她该做什么。倒是少爷您，是不是要趁着这一次，将对手一网打尽？”
许棠的提议，很诱人。
不过叶清时却摇摇头：“坐山观虎斗，是最好的。而且太后那样谨慎的人，绝不可能半点觉察不到。偶尔挑拨一下可以，参合进去，就不必了。”
再说了，一网打尽，也不现实。
“不过，咱们恐怕要提前回去了。”叶清时微微眯了眯眼睛，说了这么一句。
许棠明白过来：“少爷是打算先回京城，不让人知道？”
叶清时笑看她一眼，没有再多说。
许棠就越发肯定了。
“也好。”许棠想想，也觉得这个事儿算是个好事儿。
京城的繁华，已是让她跃跃欲试，十分向往了。
去京城，大展拳脚，这才是现在应当做的。
“这一次，雍王府世子会被如何惩处？”许棠估摸着，要了对方的命肯定是不至于的，但是也不可能没有惩罚。
叶清时言简意赅：“剥去世子头衔，失了王府继承之权。”
“那雍王府……”许棠觉得，雍王府肯定不干啊。没了世子继承一切，将来雍王府岂不是就没了？
叶清时面上笑意更加隐秘和意味深长：“无妨，雍王府还有几个庶子。”
按说庶子是没机会的，不过谁让雍王府世子这么急不可耐呢？
雍王府世子这一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雍王爷也是估计要气得够呛。
不过许棠却幸灾乐祸：“那倒是挺合适的。”
这样的惩罚，正好！
许棠眨巴眼睛问叶清时：“这个事儿能告诉赵澜么？”
叶清时清隽面上神色不动，可一双眼眸却透出几分玩味，而那目光也是落在许棠的面上，渐渐就有了点想要将她看透的意味来：“你对赵澜，格外不同。”
许棠当然不可能说出赵澜身上的古怪。
所以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赵澜那么聪明，我也问问他的想法。”
这话可不得了。几乎是一瞬间就让叶清时又挑眉：“所以……你很佩服他，也很在意他？”
许棠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这话是怎么说的？”
什么算佩服？什么算在意？
叶清时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许棠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佩服自然是算不上，不过听听他的意见，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赵澜知道的很多东西，她都不知道。
叶清时神色没什么变化，不过拢在袖子里的手指却是瞬间锁紧。
许棠还兀自迷惑：“少爷怎么了？”
忽然这样不说话了，神色瞧着也有点儿不太对……
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叶清时被她的声音弄得回过神来：“没怎么，就是觉得有些惊奇罢了。”
许棠想想，也觉得叶清时是该惊奇。
平日里她对赵澜那样态度，如今却又说这样的话，谁不觉得奇怪？
许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少爷，赵澜其实很有用的。”
这样的夸赞……
叶清时的目光幽深几许，却什么也没说。
许棠有一下没一下的替他揉捏着手腕，“少爷怎么不说话了？这个事儿，到底能不能跟赵澜说？”
许棠心想，若是叶清时觉得不能说，那自然也就不说了。
叶清时神色如常：“说了就说了。无妨。”
许棠抿唇一笑：“那回头我再来跟少爷说！”
叶清时抽回手，“现在也无事，你便去吧。”
“那少爷手腕——”许棠还惦记这个呢。
“无妨。”叶清时垂下手，手腕就被遮在袖子里，看上去平平静静，淡然无比，“你去罢。”
许棠就真去了。
这头许棠一走，那头叶清时面上的淡然就慢慢消失，取而代之是蹙眉。
这小丫头，竟然真去了。
她对赵澜……
叶清时缓缓吸了一口气，神色阴沉片刻，随后又缓缓笑了。
有件事情，或许也该告诉许棠一声。免得到时候闹出什么不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