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坚守原工厂的邝师傅他们上火。
距离他们不远处，聚在一起的几个厂长这时候也炸了窝，就连那一向沉稳的昌屹加工厂厂长李长铭这会也终于忍不住了，他摇了摇头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完了，民秀这么一弄，明年开年工后，咱们仅剩的那点工人恐怕也要跑光了！”
“老李担心的也是我担心的，王琦那工厂倒闭的时候我甚至还幸灾乐祸，大院里倒闭了一家实力最强的，我们的机会便多了。
谁tm能想到那民秀这么猛！这是死了头狼，来了一只狮子呀，抢订单，抢工人，看来这狮子想把我们都咬死然后独自称王！”
“该死的楚大民，这是没给我们留后路啊，真tm狠啊！”
“老钟，你还没看出来，这些花活是那憨憨的楚大民能整出来的？
全是他儿子的鬼主意，这小崽子一套接着一套，太坏了！”
“商场如战场，后生可畏啊，也不能怪人家，谁让我们开不起那么高的工资，发不起这么华丽的福利呢。”
李长铭说完再次摇了摇头，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斗志了，他甚至想主动缴械投降算了。
“老李，之前这个大院里，除了王琦的聚友，再就是你们昌屹了，难道你咽的下这口气？”
“咽不下又能如何？我们还能过去告诉他楚大民，不能给工人发那么高的工资，不能发那么好的福利？
真那样的话，我们可就成了百尺河所有工人的仇人了！
厂子倒了也就倒了，我们不能被人家在背后戳脊梁骨啊。”
李长铭跟楚大民之前关系其实还不错，他们不单单是一个院的人，他们二人还是同学。
李长铭自认为他在机加工技术上甚至是强于楚大民的。
尽管如此又有什么用呢？现在这个局面他也是服气的，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了，他不是输给了楚大民，而是输给了那个年轻人。
想到这，李长铭握了握拳头，他准备一会回家后再胖揍一顿自己那没出息的儿子。。。
“要不，我们今天哪也不去了，就在这等着，等工人都散了，我们去找找那楚大民？
大家打开窗户说亮话，我就是想问问他民秀到底要干什么？”
“嗯，这个主意不错，我同意，老李你觉得呢？”
所有人都看向李长铭，后者想了想便也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想问这个问题。
不过，他不是问楚大民，他要问的人是楚歌。。。
民秀热闹了一上午，临近中午的时候，工人们大多都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现场还剩下30多号人，他们聚集在一起。
有奖就有罚，一个工厂的工人也不可能全都是优秀工人，总有一些摸鱼的，楚歌看着手里的考核单，他准备给这些人上上课了。
站在台阶上，他扫了一眼下面的人。
“徐子茂！”“到！厂长。。。”
“你三个月竟然迟到了10次，怎么？娶新媳妇了？这么操劳？”
“啊？没，，，没！”
“厂长，他不是娶新媳妇了，他是婆娘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了，你是没看见那盘子，都快把茂哥给榨干了！”
“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楚歌摇了摇头看向起哄的那个人。
“王小六，你不用说人家，你呢？半年给我干废多少模具了？还好民秀有托底的回收渠道。
要不然的话，多几个你这样的，工厂就得黄！”
刚才还起哄的徐小六听后低下了头，他是学徒，对比同一批进厂的其他人，他的悟性确实差了点。
为此，他还担心民秀会不会就此不要他了。。。
“看到别人又是证书又是彩电的，你们眼馋吗？”楚歌说着将考核单放到一边，他不想揪着个人批评了。
“眼馋！”
“可是我们技不如人，能领一袋大米已经很知足了。”
“嗯，今年是民秀扩张的第一年，所以所有工人都会照顾到。
但是我想在这提前告诉你们一声，明年如果最后的名单里还有你们，那么别说大米了，毛都没有一根！
不但如此，你们还可能面临被解雇的风险，这叫末尾淘汰制！”
楚歌说完，下面的工人窃窃私语起来，这个制度虽然已经有所耳闻，但是好在还有时间，他们并没有太大的抵触。
“唉，还好东家又给了一年的时间，来年我就是天天加班也不能在排末尾了。”徐小六默默说道。
“是啊，看着人家领那些家电，心里真不是滋味。”
“是，我也是！我今天就回去跟我那媳妇分床！这要是明年从民秀走了，这百尺河，不，这朔水恐怕都找不到第二家了！”
“。。。。。。”
楚歌听着下面人在议论，眼神一瞟却看到李长铭几个正往这边走来。
他们走到民秀门口也没有着急进来，而是站在那些工人后面，为首的李长铭还朝楚歌点了点头。
楚歌回礼后脑子一转又开始表演了。
“按照末尾淘汰制的章程，明年这个时候，厂办会再次进行考核。
你们这三十人算是留底了，到时候如果还上了末尾名单的话，可别怪民秀不讲情面！
回去都努点力，从心里讲，你们这一批工人都是民秀的元老，我不想开除任何一个！
当然，我不想是没用的，工厂必须有自己的制度。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要看你们，你们问问自己，明年有信心当上先进个人吗？”
“有！”
“我没听见！”
“有！”
30人齐声高喊，楚歌这是把后来某些公司洗脑激励那一套用在这了。
时代不同，工人观念不同，效果自然也不同。
通过这三十人的神态，楚歌觉得这一套用到现在这些人身上还挺管用的！
“厂长，我有一个问题。”楚歌正想说解散的时候，一个工人举起了手。
“说！”
“明年的过年福利还会这么丰厚吗？是不是我们就算当上了先进工人，也没有彩电可以领了？”
这名工人问完，其他人也瞪起眼来，很明显，这才是他们都关心的问题。
“彩电不一定有。。。”
“。。。。。。”
楚歌还没说完，下面工人们眼里的光马上黯淡下去。
“ 彩电不一定有，不过，明年的前20名应该会有轿车！所以，彩电之类的小家电估计要下放到20名以后了！
在此跟大伙做个保证，你们也转告已经回家的工友，民秀明年的年终福利肯定比今年更加震撼！惠及的工人名额也会大幅度增加！”
楚歌说完，下面的工人经过短暂的懵逼后马上反应过来，他们开始热烈鼓掌。
“好！厂长威武。。。”
他们一边鼓掌一边大声喊着。
这掌声持续了很久，最后还是楚歌喊了停，他双手握拳提前跟这些工人拜年后便宣布解散。
众人三五成群陆续离开，等门口的空地完全空出来后，那几名一直在后面看戏的厂长终于满脸怒容地朝楚歌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