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像是才发现什么,惊讶的捂嘴,“甄姐姐~你……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你们也别多想,甄姐姐同我解释过的,说当时她只是把对方当成了知己好友而已”。
在场:“……”,果然,最亲近的人最懂得怎么下刀子。
年世兰眼角抽抽,想到之前自己从未放在眼底的小鼻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已经成长到了这副模样。
隐隐有几分皇后那个老谋深算的味道了。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沈眉庄眼睫再次轻颤:嬛儿果然未曾将她当过真正的姐妹。
竟是什么都不告诉她。
当初的一鸣惊人不过一句话就将她糊弄了过去。
甄嬛双拳难敌四手,她甚至都不是百口莫辩,而是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果然啊……
当你身处高位的时候,周围花好月圆,可一旦跌落泥潭,森林里的臭虫就都出来了。
恨不能撕碎了你,即便无冤无仇,也没人希望你再回到曾经的辉煌。
更别提在场的人除了最讨厌年世兰,毕竟百分之八九十都被她磋磨过。
那第二讨厌的应该就是甄嬛了,她是的的确确不讨喜,刚得宠就把皇后,齐妃,华妃,好姐妹安陵容……等等人的宠明目张胆的截了个遍。
且事后还不忘茶言茶语刺激人,属实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吃相贼难看。
另则,那些得罪她不得罪她只要让她不舒服不顺眼不开心,或是像富察氏那样哪怕没出场,只是露个姓氏出来让她觉得有威胁的,都会被她无缘无故的收拾。
轻则大病小痛,重则冷宫安置,再重的全族无后而终。
连朝瑰公主那样的可怜人,恭定公主和温宜那样的小孩子她都能脸不红气不喘的给人利用了彻底。
更何况她们这些跟她争同一个男人的呢?
后知后觉起来,这种人当真是可怕到了极点,冉冉升起之时她们只能让着忍着看着笑着,如今自然是能捶下去就捶下去。
一场宴会宾主尽欢,没有人肚子鼓起来,皇后主要是为了把知鸢从含元殿抓出来在众嫔妃跟前晃一晃。
也是给她正式请个安,这位成为皇贵妃以后,还真就一次没去给她问过礼,反而是她亲自上门了一趟,哪怕表面看是为了正事。
再这样下去,她的脸皮都快被踩成粉末状了。
她是不能做什么,但她不拦着别人做什么就是了。
结束后,景仁宫小分队留下来开小会,齐妃一如既往的马屁拍到狗腿上。
让皇后直接没了功夫跟她寒暄绕弯子,张口便是王炸。
“今日瞧着瓜尔佳氏比上回又娇艳了不少,到不复刚进宫时的懵懂姑娘了”。
齐妃是过来人,口无遮拦的接过话,“皇上日日陪着,她一个人独霸恩宠,自然花开正浓”。
皇后:“……”,这不是重点。
重点安陵容补充了,“是啊,想必无需多久,宫中便能再添一位小皇子了呢”。
“皇贵妃娘娘当真是幸运,家世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若再有个皇嗣傍身,一生……也就圆满了”。
齐妃脸色华丽丽的扭曲起来,脱口反驳,“乱说什么?那孩子是她说生就能生的吗?”。
安陵容赶忙赔笑哄道:“……是,是妹妹失言了,惹了齐妃姐姐不快,妹妹见识浅薄,还望齐妃姐姐莫要跟妹妹一般计较”。
齐妃心不在焉的应了声,接下来在皇后跟安陵容各怀鬼胎的双向夹击中。
齐妃带着一串红玉珠子捉急忙慌的离开了。
被三人团远程狙击的知鸢,在下了轿后花盆底踩得有点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更为猛烈,一肚子的绿色火气不断蹭蹭蹭往上冒。
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是为什么。
尤其在进了门看见某个男人悠哉悠哉拨弄棋盘后,刷的一下冲过去,狠狠一屁股坐到一边,动静很大。
“……”,墨玄一头雾水。
“怎么了?”。
“没怎么”,明显语气有些冷。
男人轻笑了声,“不开心?谁惹你生气了?”。
知鸢阴阳怪气,“谁能招惹我啊,我没生气”。
墨玄挑眉?
看来是真气大了。
“说说看,我帮你打回去”。
“我说了,没人招惹我?我没生气!”,知鸢拔高音量强调。
随即又立马扭头看向他,“你为什么一口咬定我就是不开心?或者说你做了什么事?怕被我发现了不开心?心虚了?”。
墨玄:“……”,看出来是真不对劲了,而且好像还跟他有关系。
“没有就没有吧”,他起身靠近,试图想要挨着她。
知鸢用力别开眼睛,根本不看他,声声控诉:“哼!果然是不用心的,随便问两句就算了”。
“……就知道不是个好的,几十岁的老古董了还跟小姑娘玩什么角色扮演,以前怎么没瞧出某些人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小人,果然海水不可斗量,衣冠不过尔尔,表面斯文败类,实际上油腻大叔一枚”。
墨玄:“……”,他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直接不敢出声。
过了会儿,支摘窗被风吹得嘎吱一声,知鸢推开他起身,哒哒走出两步后又猛的停下,“我重审一遍,我没生气!”。
“……”,好的,知道了。
待到知鸢没了影,墨玄才将跟着去的宫人叫进来问话。
琉璃大概率猜到了什么,很快就把在景仁宫的来关于他以前的风流韵事复述了一遍。
很仔细,一字不落,甚至齐妃的语气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墨玄好一阵沉默,然后摆摆手示意她们都下去。
这要怎么解释?
好像还真没法推脱。
这难道就是拥有这具身体迟来的报应吗?
晚上的两人,水灵灵的分了枕头睡,知鸢裹着小被子靠墙边,一副不想跟他同流合污的态势。
“……”,蹑手蹑脚爬上床的男人叹息着平躺下,眼神不住朝里边儿瞟去。
含元殿的氛围开始变得奇奇怪怪,琉璃等人很明显发现,虽然皇上依旧每天准时准点回来,也会和从前一样关心娘娘,甚至更为入微,但娘娘貌似反而而越来越气闷。
其实知鸢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无理取闹,首先那些都是她入宫前发生的事,不可抹除也无法改变,再一个她跟皇上的身份本就不对等,人家是万人之上的皇帝,她再如何贵仍然是妾,同甄氏本质上并没有啥区别,没资格也没立场去怨怼。
但她就是有些……不受控制的郁气横生,就像吃下一口香香软软的点心,却是过了一天才知道它里边藏着一条白白胖胖的蛆。
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更是遗忘不了。
弃之可惜,再食之无味。。
自从跟皇上会面,她是真觉得这家伙还行啊,虽然某些时候有些臭屁加霸道,时不时喜欢勉强人做事,给人设些不道德的选项。
但其实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被他真正强迫过,在他这里,她得到尊重,是那种平等的对待。
好像在他眼底,她们都是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没遇见过,很新奇,然后是很享受。
她出身好,却从未有人实实在在将她看做过一个独立的人。
在别人的凝视里,或是喜欢她,或是欣赏她,又或是嫉恨不忿……
无一例外的目光都落在她华丽的衣服,她精致的饰品,以及随行的人员上……包括那些家世相当的,也包括比她身份更尊贵的,看她也不过是在看一个姓氏,乃至她背后的家族。
单独拎出来她是个人的话,只有当今皇上,切切实实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可是偏生这样一个在她这里上榜单的皇上,竟然有那样油腻辣眼睛的一面,着实是有些颠覆她的对他的认知,更甚至于有点冲击到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判断力。
她以为自己对人性的洞察力是相当哇塞的,没想到也有翻船的时候。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她心底生出的那抹不舒服,可能这就是额娘说的……新欢旧爱之间的矛盾吧。
甄嬛这回没招惹她,她不至于发癫的跑去对甄嬛做什么。
所以她找罪魁祸首,始作俑者的不痛快。
如果他在她无端发病期间厌烦了,自动不再搭理她了,那也没关系,她有钱,以后只要保证不主动闯祸,就不怕。
家里说的,要求就一个,让她好好活着就行。
对自己没要求的知鸢成功摆烂,一天赛过一天的劝服自我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的午后迎来丰盛的午膳。
桌上秀出一道鲫鱼汤,知鸢食欲大增的靠近,然后……当时就吐了。
她立马让人换成一盘炖肘子,然后就也吐了,再换便成了最爱的虾米粥……
“呕呕呕……”,知鸢吐得昏天暗地,懵逼的抬起头来,她觉得自己好像得了什么病。
吩咐人去请太医,只是另一头的太医还没来,报告说齐妃娘娘上门拜访。
“齐妃?她来做什么?”,她们很熟吗?
已经到了可以互相串门子的地步了?
想也没想的赶人,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