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三月下旬，天气更暖和了，中国也解封了。虽然普通人依然犹犹豫豫，可各种办事机构是泉涌而出，比如06国少。憋了好几年没打国际比赛，急得嗷嗷叫。
杨晨是主教练，老高和足协班子看好，当初批准的时候王艾也同意了，这次他就带队来了法国。
王艾通过俱乐部给找了几家不错的青少年队做陪练，还借了新训练中心的训练场，吃住也是在这里。
不过杨晨的最终目的地是图宾根，那边才是大本营。经过王艾和后续团队多年巩固，图宾根是整个巴登州、整个德国南部对中国最友好的城市，哪怕这几年移民大量进入也没能改变这座城市的整体气质。每年春节、中秋、端午三大节都会举办活动，所有道路都有中文说明，中国人来了是宾至如归。
巴黎这边只是一站，为了让孩子们开阔眼界。
杨晨是老朋友了，王艾去机场接了一行人到来，当杨晨看到王艾双手插着裤兜笑呵呵等着的时候一个健步扑上来热烈拥抱。
“诶诶，你都教练了，让孩子们看了成啥了？”王艾推开杨晨。
杨晨一挥手，孩子们同声喊：“老大！”
王艾嫌弃：“这什么呀？”
杨晨团队和孩子们都哈哈笑，一点不觉得足协副主席有什么了不起，就连上了俱乐部开来的大巴车时依然嘻嘻哈哈没个样儿。
“你的指挥能力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但你这模样一瞅就是精明强干那种。”王艾嘲讽杨晨：“你不会把本事都长脸上了吧？”
杨晨摸着下巴：“有可能，羡慕吧？”
王艾点点头：“二十年前你就这样，二十年后你还这样，你这二十年上哪去了？”
杨晨大怒：“他妈的咱好歹也是当年第一中锋好不好？”
“还有这回事儿？”王艾惊讶：“不是一直我么？我前边白广海？对了，你是哪届的中国足球先生来着？”
“2000年，整数儿！”
“哦，那我还没出道，以后呢？”
“以后我不在乎！”
“所以我一出来，你就没了是吧？上哪去了？”
杨晨可不是当年那么不识逗，只见他长叹一声：“我的生命就如朝霞般灿烂，叠在日历中令人久久怀念！”
得、杀死比赛！
“牛。”王艾竖大拇指摇了摇：“说起来，二十年了呢。”
“是啊，我刚见你的时候，你真不是现在的你，那时候你才多高？还没我现在的队员高呢。”杨晨笑道。
“01年，我去法兰克福看你，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对，你穿着图宾根那花花绿绿的队服，我还以为你是球迷，不成想一年后你就是我队友了。说起来你是真不讲理，哪有那么小就进国家队、还当大腿、还当起来没完的？我们这些老家伙被你挤的看不见，下一批本来也是天才，被你们显得没眼看，你这一批人抢了我们三代气运。”
“修仙呢？”
孩子们听的哈哈笑，杨晨也笑，王艾也笑：“这不，我这个飞升仙人来回馈你们了。”
到训练中心，王艾亲自领着到处认识人，这时候就和车上不一样了，王艾气定神闲把一个个俱乐部干部叫过来打招呼，自然而然，干部们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倒是把杨晨这伙人看的暗暗惊讶。
“实力就是地位。”晚上在餐厅吃饭时王艾和杨晨继续聊：“你们那时候没我这个实力高度，地位高度就上不去，你们和我在精神上尽管是同样的，但他们就认拳头。”
杨晨深有感触：“我出国的时候听说我是中国人，那种歧视都不掩饰。”
吃完了，孩子们在宿舍自由活动，王艾和杨晨出来散步。
“孩子们都还行？”
“嗯，基本是06年的，有几个08年的，还有10年的、11年的，看天赋。这几年孩子也少，没办法。”
“一会儿我带走俩。”
“哈哈，你忍到现在才说。”
王艾也笑：“尊重你嘛。”
“谢谢了，你的两个孩子很厉害，有你当年的风采。王胜的速度很快，现在的身体在中路还打不开，边路没问题。王中华沉稳老练，那卡位技术都不像孩子，要给他原地放大个七八岁，进国家队都没问题。”
“看吧，小时了了大时不一定，这条路上的风险太多了，我也没指望他们真的踢球或者踢出来。”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
“干啥都行，只要努力就行，踢球这条路既然选了就好好走，走不下去改行了也好好走就行。”
“打算公开吗？”
“不。”
“恐怕保密不了多久。”
“看吧，实在保密不了再说。你知道的，我这身份太复杂，他们需要经历比我当年入选国家队更严格的审视，这是对我也是对他们负责。”
“我保证入选绝对没有问题，凡是看过比赛的都能看出来，他们除了小之外，技术领先一大截，身体天赋也没的说。”
王艾点点头：“咱们都和国家绑在一起了，有时候难免就要在考量中替国家考虑，分不开的。足球圈太小了，就像辽足，你知道的，我的。按理说，我上任足协副主席应该卖掉的。可卖掉了我和足球圈就没关系了？媒体、赞助商、足校、球场、俱乐部、教练……就这么大圈，没法做到彻底回避，那我们就要倍加注意，矫枉过正、高筑防火墙，不给自己任何机会，也不会任何人机会。”
“是啊。”杨晨背着手：“关键是钱，每一笔钱都清清楚楚，这样才立于不败之地。”
王艾笑笑：“二十年前你带我，二十年后你带我孩子，都这么大岁数，幸亏遇到你。”
杨晨大笑：“我也不过是正常中国人的道德水平。”
过了会，训练场逛了一圈了回到起点，杨晨忽然问：“你现在还训练吗？”
“练啊，没退役呢。”
“三段跑还练吗？”
“练啊，靠这个我走到现在的啊。”
“练练？”
“你看着？”
“我也上？”
“趁我还没退役，重温一下？”
“……好吧，哈哈！”
哥俩，时隔二十一年，重新在一起训练。
温暖，溢满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