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郭嘉朗声宣读捷报的声音刚落,便如同投石入水,激起了层层巨浪。
短暂的死寂之后,欢呼声、惊叹声、激动的议论声轰然炸响,几乎要掀翻大庆殿的琉璃瓦!
“天佑大汉!陛下神威!将士用命!”
“大捷!前所未有之大捷啊!”
“金虏……金虏真的败了?被赶过黄河了?”
“冉太尉、吕将军真乃神人也!雪夜追亡,重创胡虏,壮哉!”
文臣武将,无论是随刘昊从大汉洛阳而来的麾下,还是新近投效的北宋官吏,此刻无不面露狂喜,激动得难以自持。
新近投效的北宋官吏更是激动欣喜。
因为自金兵南下,破太原、围汴京、二帝屈服以来,中原大地何曾有过如此酣畅淋漓的胜利?
以往宋军偶有胜绩,亦不过是击退小股金兵,或是守城勉强成功,何曾像今日这般,将金军主力打得仓皇北窜,直赶至黄河岸边?
这不仅是胜仗,更是一场足以扭转乾坤、振奋整个华夏民心的战略性大胜!
“好!好!好!”刘昊霍然起身,连道三个“好”字,声若洪钟,压下了殿内的喧嚣。
他俊朗的脸上亦是光彩焕发,眼中神光湛湛,龙行虎步走到御阶之前,扫视群臣,朗声大笑:
“诸卿可都听到了?朕早就说过,我汉家儿郎,铁骨铮铮,热血未冷!纵使相隔千年,这保家卫国、驱逐胡虏的血性,从未泯灭!什么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那是他们没遇到我真正的汉军!遇到我大汉锐士,便是十万铁骑,亦要折戟沉沙,狼狈北顾!”
刘昊的话语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信与豪情,更带着一种跨越时空的、对自身血脉与文明的绝对骄傲。
这情绪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陛下圣明!大汉将士威武!”群臣再次齐声高呼,声浪澎湃。
刘昊抬手虚按,待殿内稍稍安静,目光转向那些站在文臣队列稍后位置、服饰与汉官略有差异的几名官员——他们都是这几日经过荀彧、郭嘉考察筛选,主动投效且风评尚可的北宋旧臣。
“张叔夜!”刘昊点名道。
一名年约五旬、面容清矍、身着宋式紫色官袍的老者应声出列。
此人,正是原北宋签书枢密院事、后在汴京保卫战中力战被俘的忠直之臣张叔夜。
他被汉军从金营救出后,目睹汉军气象与刘昊作为,经过数日观察与内心挣扎,终于在前日上表请降,直接被刘昊任命为太常寺少卿,参赞礼制。
“臣在。”张叔夜躬身,声音沉稳,却难掩激动。
“李若水!”刘昊又点一人。
一名年近四旬、气质刚正的官员出列,乃是原北宋吏部侍郎,城破时曾痛骂金帅,险遭杀害,亦被汉军所救,现暂领户部郎中,协助荀彧清点府库、安抚流民。
“臣在。”
“何栗、孙傅……”刘昊一口气又点了五六人。
这些人都是在汴京有清名或才干,城破后或隐匿、或被俘,汉军入城后经寻访劝降,愿意为新朝效力的官员。
此刻被天子点名,他们连忙出列,恭立于前。
刘昊看着他们,沉声道:“尔等皆曾为宋臣,亲历靖康之祸,深知胡虏凶残,百姓疾苦。今我大汉将士血战雪原,驱除鞑虏,光复中原,捷报在此!朕欲将此捷报,连同我大汉乃千年之前炎汉正统,越界而来,专为拯救华夏同胞、诛灭暴金之宗旨,昭告天下!尤其是要让我大宋(他暂沿用此称以安民心)万千子民知晓,他们并非孤苦无依,有朕,有大汉,有这数万愿为同胞赴汤蹈火的将士,为他们撑腰做主!”
刘昊顿了顿,语气加重:“此事,便交由尔等协力办理!以朝廷……不,以大汉汴京留守府名义,撰写露布檄文,详述此战大捷,阐明我大汉来历与志向。遣能言善辩之吏,携檄文与简易捷报,快马发往汴京周边尚未光复之州县,传檄河南、淮北,乃至江东、荆湖!务必要让这消息,如同春风化雪,传遍大宋山河!让所有还在金虏铁蹄下挣扎、还在彷徨恐惧的百姓知道,天兵已至,胡虏已败,希望就在眼前!”
张叔夜闻言,胸膛剧烈起伏,老眼含泪,率先撩袍跪倒,声音哽咽却坚定无比:“陛下!臣等……臣等盼此日,久矣!金虏破城之时,臣只道天塌地陷,华夏陆沉。幸赖陛下天兵降临,拯汴京于水火,救黎民于倒悬!今又获此大捷,尽扫胡尘,臣等……臣等纵肝脑涂地,亦必不负陛下所托!定将此捷报、将此天音,传遍四海,让天下汉家子民皆知,他们有了依靠,有了希望!”
李若水亦是激动叩首:“陛下!此捷报当用最显眼的文字,最激昂的言辞!臣建议,除官方檄文外,可仿民间‘小报’、‘朝报’形式,印制简易告示,内容通俗易懂,列明战果,尤其要点明‘千年汉军’为救同胞而来,专杀金虏!遣人于各处城门、市集、渡口张贴,并令识字者高声宣读!如此,无论士农工商,皆可迅速知晓!”
何栗(原北宋宰相,城破后被俘)也道:“陛下,臣愿亲往应天府(商丘)方向,向康王……向赵构及其麾下宣示此捷报与陛下旨意。有此大胜为凭,或可令其麾下主战将士归心,促其早定大计!”
孙傅也连忙躬身道:“陛下天命所归,将士用命如神,此乃万千宋民之福!臣亦愿竭尽绵薄,佐助张、李诸位大人,务使我大汉天威、仁德,妇孺皆知!”
其他被点名的官员也纷纷表态,个个神情激动,仿佛要将过去数月亡国被俘的屈辱与压抑,尽数化作此刻奔走传讯的动力。
看着这些北宋旧臣此刻发自肺腑的拥护与急切,刘昊心中满意,知道这场大捷的政治效果,正在急剧发酵。
他朗声道:“好!此事便由张叔夜总揽,李若水、何栗等人协办,郭嘉从旁督助。所需人手、钱粮、印坊,一应优先调配!朕要在一日之内,见到第一批檄文告示发出!三日之内,汴京周边百里,尽知此讯!半月之内,朕要这中原大地,无人不知我大汉之名,无人不晓金虏败北之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