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西住院后,周任之一直没去探望他,今天得了空,便叫上秦暮天一起过去。
两人在医院门口见面,碰面后,周任之才发现秦暮天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眼睛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似乎很是憔悴的模样。
周任之有些惊讶,“你这晚上不会是去做贼去了吧?”
秦暮天看他一眼,没接茬,“先去给淮西买晚餐吧。”
两人带了吃食,这才进了医院。
这家私人医院的绿化做得很好,入秋后少见阳光,今天出了大太阳,路边有不少病人和家属在散步。
周任之到处看着,注意到不远处红枫树下站着的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眼睛瞬间瞪圆了。
他拉了拉秦暮天的手,“暮天,你看那边,那个女人是不是很像韩嫣然?”
这两年周任之也有在帮着秦暮天找人,对韩嫣然的样貌最熟悉不过。
虽然那女人戴着口罩,但露出的那双眼睛和韩嫣然实在太像。
秦暮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呼吸一窒。
红枫树下,女人微微仰着头,望着不远处的景色。
那双眼睛弯成月牙儿,是他记忆中最熟悉的模样。
秦暮天望着那戴着口罩的女人,不受控制地朝她靠近。
他不会认错的。
这双眼睛,一定是他的然然!
很快,树下的女人也注意到了他。
她吃了一惊,连忙站起身想跑。
然而她有病在身,根本跑不快。
刚跑出两步,腿一软,便要向下倒去——
忽然,一双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拉直站着。
没等她反应,她脸上的口罩就被人摘了。
在看清韩汐的一张脸后,秦暮天面上的激动和喜悦瞬间消失。
又是这个卑贱的丑女人!
几乎是在看清韩汐那张脸的瞬间,秦暮天便像是碰到病毒一般,将韩汐推开。
韩汐本就还没稳住身子,被秦暮天这么一推,重重地摔到地上。
她身上的伤还没好,这么一摔,不仅手心和膝盖磨破了皮,身上的旧伤更是疼得厉害。
她倒吸一口凉气,嘴里发出低低的一声呻吟,撑着身子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只能就这样狼狈地倒在地上。
周任之见状,想要去把韩汐扶起来,却被秦暮天的人抓住。
“暮天,你要做什么?”
秦暮天没有回答他的话,蹲下身,抓着韩汐的头发把人提起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眼里没有半分怜惜,“你藏得挺紧啊?嗯?告诉我,然然在哪里?”
韩汐死咬着唇,不说话。
秦暮天火了,“你是哑巴吗!?每次问你问题都不回话?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像你这种无权无势的女人,我随随便便就可以让你从这个世界上了无痕迹地消失,你信不信!?”
见韩汐还是不肯开口,秦暮天狠狠咬牙,“再不开口,你信不信我让你妈先下去等你?她那边应该没有陆景灏的人守着吧?你说我要是像那晚折腾你一样折腾她,还能不能有命活着出来?”
提到陈曼,韩汐平静如死水般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不要……你别动我妈……”
她嗓音清脆干净,轻微地颤抖着,似裹挟着极致的恨意,又像是单纯的害怕。
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秦暮天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声音,他死也不会忘记。
两年前,在他认识韩嫣然后的每个夜晚,他都曾在西郊别墅的床上听到这个声音。
他以为这个女人只是眼睛和他的然然长得相似,可为何,她连声音都这么像?
一个念头在他心里埋下种子,迅速生根发芽,肆意生长,让他如何都控制不住。
他掐着她脖子的手蓦然一松,呆滞几秒,想要说些什么。
他身后突然被人踢了一脚,那一脚正好踢在他的脸颊上,将他踹倒在一边。
剧烈的钝痛。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任由身子倒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韩汐被赶来的夏梓木扶起。
夏梓木替韩汐拍干净她身上的灰尘,“有没有摔到哪里?”
韩汐沉默着摇摇头,像是感受到秦暮天的视线,顿时抓紧了夏梓木的手,往她身后缩了一下。
夏梓木也注意到秦暮天一直盯着韩汐,当即转过身,将韩汐护在身后,挡了个严严实实。
她起初出手帮韩汐,完全是为了将来她找到亲生父母后,能成为她的助力。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对这个命途多舛的女人生了几分怜悯,如今已经是把她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秦暮天想要伤害韩汐,她不可能放任不管。
“秦少,你那边应该已经收到法院的传告了,现在还来纠缠韩汐,是觉得你犯的事还不够多吗?”
秦暮天从地上爬起来,他的人想对夏梓木和韩汐动手,被他制止了。
他直直地盯着韩汐,像是听不到身边任何人的话。
他开口,“然然?”
向来狠厉强大的男人,此时喊出这两个字,声音竟有些发颤。
韩汐重新戴上口罩,低着头,拉了拉夏梓木的手,“夏小姐,我们回去吧。”
夏梓木点头,眼睛始终提防地看着秦暮天。
两人刚走动一步,秦暮天便大步走向两人,伸手要去抓韩嫣然,“然然——”
秦暮天还没碰到韩汐,便又被夏梓木一脚踹出去。
夏梓木冷脸收回腿,“离我们远点。”
秦暮天倒在地上,呆了一会儿,回过神,站起身,面色阴沉。
“夏梓木,不想死你就给我让开!”
夏梓木毫不畏惧,铺着笑意的眼底仿佛带了刺,“我倒想看看秦少要怎么对付我。”
秦暮天被激起了火,他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抬手便朝夏梓木的脸挥过去。
他手还没碰到韩嫣然,便被赶来的蒋栖眠一把抓住。
蒋栖眠脸上依旧挂着吊儿郎当的笑,“秦少,打女人,这可不兴啊。
“这打我六嫂,可就更不兴了。”
他说着,猛地甩开秦暮天。
秦暮天一个不稳,差点又摔回地上。
蒋栖眠不是一个人过来的,秦暮天这边人少,对上很难有胜算。
他忍着没有动手,咬牙,“你以为我想打女人?是她先动了我,我被迫反击而已!”
蒋栖眠咧嘴一笑,理直气壮地道:“我六嫂打你啊,那是天经地义!你想打她,就得问问我们兄弟几个同不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