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朵的银发在狂风中飞舞，背着林默穿越九重云霄，脚下是无边无际的云海。
林默的气息越来越弱，胸口的空洞中，仅剩的银紫光芒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坚持住！”月朵的声音带着哭腔，“就快到了！”
林默勉强睁开右眼，视野里是一片模糊的银白。
他能感觉到月朵的灵体正在燃烧本源为他续命，每一秒都在变得透明。
“放我......下来......”林默嘶哑道。
“闭嘴！”月朵罕见地发了火，“你以为我救你容易吗？”
穿过最后一层云障，眼前的景象让林默呼吸一滞。
一片浩瀚的海洋悬浮在虚空中，由无数流动的法则光线组成，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络。
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化作五色巨浪，在海洋中翻滚，波涛汹涌，每一浪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风雷光暗四种本源形成漩涡，在海面上旋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而在海洋最深处，九颗星辰按照玄妙的轨迹运转，正是天道九噬的投影。
“法则之海......”林默挣扎着站直身体，“比想象中......更壮观......”
月朵扶着他，灵体已经半透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你确定要这么做？没有星核，你连第一重浪都......”
林默抬起右手，掌心那枚星光棋子突然亮起，“有这个......就够了......”
话音未落，他一步踏出，落在法则之海的边缘。
刹那间，平静的海面沸腾起来，第一重金色巨浪轰然拍下！
那是纯粹的金行本源，如同一把锋利的剑，足以将真仙都碾成齑粉。
“砰！”
林默被巨浪吞没，月朵的惊呼声被涛声淹没。
但下一秒，一道银紫光芒破浪而出！
林默站在浪尖，手中棋子化作一柄星光长剑，剑身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
他挥剑斩下，将金行本源生生劈开，甚至连天地都要为之让路！
“第一重浪......不过如此......”林默咳出一口血，继续向前。
第二重青色巨浪接踵而至，这次是木行本源。
无数藤蔓从浪中伸出，缠住林默的四肢，疯狂汲取他的生命力。
星光长剑横扫，藤蔓尽断，但更多的涌了上来。
“来！”林默突然将长剑刺入自己胸口！
剑尖触及空洞的刹那，残存的银紫光芒暴涨，化作万千光针射向四面八方。
木行浪被扎成筛子，轰然溃散。
第三重，第四重，第五重......
每一重浪都蕴含着一种本源之力，每一重都比前一重恐怖十倍。
当林默闯到第七重风雷之浪时，右臂已经只剩白骨，左眼完全失明。
但他手中的星光长剑却越来越亮，吸收了各种本源之力后，剑身上浮现出七色纹路。
“还差......两重......”
月朵站在海边，银花完全凋零。
她想帮忙，但法则之海的排斥力让她寸步难行。
就在这时，第八重光暗之浪突然分裂。
一道黑影从浪中走出，竟是吞噬者的本体！
“果然......陷阱......”林默冷笑。
吞噬者没有废话，直接化作铺天盖地的黑雾罩下。
这黑雾比在死界时强了何止百倍，所过之处连法则光线都被腐蚀。
林默挥剑斩击，却发现星光长剑正在被污染！
“没用的......”吞噬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这里，我是不灭的......”
危急关头，林默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主动吸入黑雾！
他的身体瞬间被染成漆黑，但胸口空洞处的银紫光芒却更加夺目。
两种力量在体内厮杀，每一秒都如同千刀万剐。
“你......疯了......”吞噬者惊怒交加。
“一起......下去吧......”
林默抱住一团黑雾，纵身跳入最后一重浪，第九噬所在的核心区域！
这里没有惊涛骇浪，只有九颗静静旋转的星辰。
当黑雾触及星辰的刹那，整个法则之海突然静止。
“不......”吞噬者发出绝望的嘶吼，“你不能......”
“我能。”
林默松开手，任由黑雾被第九星吞噬。
这颗代表第九噬的星辰顿时光芒大盛，将其余八颗都压制下去。
趁此机会，林默举起星光长剑，用尽全力刺向第九星！
“铛——！！！”
震耳欲聋的金属交击声响彻虚空。
长剑刺入星辰三寸，再难前进。
更可怕的是，剑身开始出现裂痕，随时可能崩碎。
“为什么......”林默独眼充血，“还是不行......”
“因为你在我的世界里。”一个冷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默艰难回头，看到法则之海上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它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如少年，时而如老者，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左眼是旋转的星河，右眼是漆黑的深渊。
天道化身！
“你以为第九噬是什么？”天道缓缓走近，“它是我的一部分，就像你手中的剑是我允许存在的玩具。”
每说一个字，林默身上的压力就重一分。
他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右腿膝盖“咔嚓”一声断裂。
“你的挣扎很有趣。”天道伸手轻抚星光长剑，“甚至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叛徒......”
长剑突然崩碎！
林默被反震力掀飞，重重摔在海面上。
天道俯视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情感。
“看在你让我愉悦的份上，给你个选择。”天道打了个响指，月朵的灵体突然出现在它手中，“臣服，或者看着她湮灭。”
月朵拼命挣扎，却连声音都发不出。
她的灵体在天道手中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林默趴在海面上，突然笑了：“我选......第三种......”
话音未落，猛地拍向海面，掌心最后一缕星光渗入法则之海。
霎时间，整个海洋沸腾起来！
九颗星辰疯狂闪烁，尤其是第九星，竟然开始脱离原有轨道。
“你做了什么？!”天道终于皱眉。
“启点的......最后馈赠......”林默咳着血笑道，“那枚棋子......记录了所有纪元的天道漏洞......”
第九星突然炸裂！
无数暗灰光芒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将天道化身扎得千疮百孔。
月朵趁机挣脱，扑向林默。
“走！”她撕开一道空间裂缝，“趁现在！”
林默却摇头，指向正在崩溃的法则之海：“你看......”
第九星爆炸的余波正在扩散，但其余八颗星辰迅速结成阵型，将破坏控制在最小范围。
更惊人的是，天道化身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气息不减反增！
“明白了么......”林默苦涩道，“在它的世界......我们永远赢不了......”
月朵还想说什么，突然脸色大变。
天道已经恢复如初，正冷冷地看向这边！
“走！”林默用尽全力将她推向裂缝，“去找......更强的力量......”
“不！”月朵想抓住他的手，却只扯下一缕衣袖。
天道一掌拍下，月朵被迫遁入裂缝。
在裂缝闭合的最后一瞬，她看到林默被金光吞没......
......
黑暗。
无边的黑暗。
林默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中，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
他尝试活动手脚，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存在，只剩一缕意识还在挣扎。
“死了吗......”
“当然没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默看到星光人出现在面前，依旧是那副由星辉组成的模样。
“这是哪？”
“你的意识深处。”星光人打了个响指，周围顿时浮现出无数记忆片段，“天道把你关进了最坚固的牢笼，你自己的识海。”
林默沉默片刻：“月朵逃走了？”
“嗯，那丫头机灵得很。”星光人笑了笑，“不过别高兴太早，天道正在重组你的身体和灵魂，准备把你变成新的逆。”
“休想！”
“由不得你。”星光人叹息，“在法则之海，天道就是无敌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超越这个世界的极限。”星光人压低声音，“达到连天道都无法触及的境界。”
林默的思绪飞速运转：“怎么做？”
“看到那些记忆了吗？”星光人指向漂浮的片段，“每一段记忆都是一种束缚，斩断它们，你就能看到真正的......”
它突然住口，身形开始消散：“天道发现了！”
“记住，想要超越世界，先要超越自我！”
星光人消失后，黑暗再次降临。
但这次，林默注意到那些记忆片段正在发光。
他游向最近的片段，那是在余烬世界的画面。
“斩断......记忆？”
犹豫片刻，林默还是伸出手，将这段记忆撕成两半。
剧痛瞬间席卷意识，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奇异的轻松感，就好像卸下了某种重担。
一段接一段，记忆被不断撕裂。
每撕碎一段，林默就感觉自己的意识“轻”了一分。
当最后一段记忆，法则之海大战的画面被粉碎后，整个黑暗空间突然崩塌！
刺目的白光中，林默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
无数世界如气泡般漂浮在虚空中，每个气泡里都是一个完整的天地。
而他现在所处的世界，只是亿万气泡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更震撼的是，这些气泡之外，是无边无际的混沌，其中游弋着难以名状的恐怖存在......
“这就是......真相？”
一道金光突然刺破虚空，天道的怒吼传来：“回来！”
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林默的意识，要将他拽回原来的世界。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半透明的手突然从混沌中伸出，轻轻按在林默肩上。
“想离开吗？”陌生的女声问道，“代价是永远无法归来。”
林默没有犹豫：“带我走。”
“明智的选择。”
那只手轻轻一拉，林默的意识顿时突破世界壁垒！
最后一眼，他看到天道化身在气泡内无能狂怒，而法则之海中的第九星碎片，正闪烁着微弱的银紫光芒......
......
混沌的波涛永不停歇。
林默在新生的躯体中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银色沙滩上。
这里的沙子每一粒都是微缩的星辰，海浪则是流动的时空乱流。
“欢迎来到原初之地。”银发女子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我是引渡人幽。”
她转过身，林默不禁屏息。
女子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不断变幻的星空图案。
“这里没有天道束缚，但危险远超你的想象。”幽的声音直接在林默脑海中响起，“想要复仇，就先学会在混沌海中生存。”
她指向远处，林默这才注意到沙滩上散落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骸骨，有些甚至不属于任何已知物种。
“他们都是失败者。”幽轻声说，“你，会不同吗？”
林默握了握新生的手掌，感受到体内流淌的全新力量。
这不是灵力，不是星核之力，而是更原始、更狂暴的混沌能量。
“我会回去。”林默看向世界壁垒的方向，“带着足够粉碎天道的力量。”
幽不置可否，只是递给他一枚黑色鳞片：“拿着这个，能帮你熬过第一次混沌潮汐。”
“之后......就看你自己了。”
林默接过鳞片，突然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有趣啊~”幽的声音突然变得俏皮，身形也幻化成月朵的模样，又很快恢复原状，“每个跳出鱼缸的鱼儿，都值得一看。”
她转身走向混沌深处，身影渐渐消散：“潮汐要来了，希望下次还能见到完整的你。”
林默低头看着鳞片，上面刻着一行小字：“混沌铸体，万法归源。”
远处的海平面，一道比山岳还高的灰色巨浪正滚滚而来。
浪中隐约可见无数狰狞的影子，那是混沌中孕育的恐怖生灵。
林默深吸一口气，握紧鳞片迎向巨浪。
右眼中紫火重燃，左眼则亮起全新的混沌之光。
新的征途，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