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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希文见几名白衣女子陷入土里,心道帮手终于来了,一扫脸上的颓色,脚下一发力,便来到为首的白衣女子身前。

与此同时,又有六道身影蹿了出来,直奔一众白衣女子,从之前东城派受伤四人脸上的喜色可知,正是派中援手到了。

严希文此刻化作一团虚影,绕着为首的白衣女子极快地转了三圈,密集的嗤嗤声不断响起。

“哈哈……”一声长笑中,他已经落在一旁,眼眸中透着几分得意之色,宽阔的额头完全舒展开来,嘴角扯出美妙的弧度,他对自己的“裂土劲”非常自信。

为首的白衣女子如今脸色惨淡,白衣上布满了点点殷红,嘴角仍有鲜血在滴落,此刻没有倒地,大概还是因为膝盖以下陷进了地里,否则怕是很难撑得住。

除了半截身体陷入土中的两人,其余白衣女子依旧在奋力抵抗,不过她们明显是有心无力,表面上看起来凌厉的白芒纵横不休,实则有些散乱,已远不如之前那般无懈可击。

严希文见派中兄弟迟迟未能拿下,也决定不再等下去,免得出现什么变数,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他闪身加入战团,将裂土劲催发起来,顿时挥出排山倒海的拳影朝白衣女子们压去,这似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几个呼吸之后,其中一名白衣女子闷哼一声倒地不起,接着团团白影溃不成势,很快剩下几人便无力再战。

他神情微松,但就在这时,一旁为首的白衣女子气势暴涨,手中一道白光直入地面,然后一跃而起。

忽然,从不远处的树林中刮来一阵狂风,卷起团团烟尘,沙石激荡其中,其势骇人,将众人完全笼罩了起来。

待尘土缓缓散去,那名为首的白衣女子已然不见了踪影,只在地面上留下两个深坑。

严希文看着地面,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有些走神。

这时,地面一阵蠕动,露出一个脑袋,看起来脸色异常苍白,一双丹凤眼中精芒犹如实质,直勾勾地望着严希文,神情颇有些不善。

“肖师弟,多亏了你啊!”严希文脸上立马浮起一层笑意,看上去似乎因为见到对方而感到开心。

肖海生从土里爬了出来,脸上的不悦之色更盛,他的肩头血色尽染,此刻血虽已止住,但怎么看应该都不好受。

“怎么让她跑了?”他的语气中满是强烈的责怪之意。

“要不是那阵妖风,定不会让她给跑了!”严希文脸上露出几分歉意,不过好像对此并不太在意,可能是因为对方的同伴都被他们捉住了。

“她们是什么人?”肖海生收敛情绪皱眉问道。

“肯定不是附近的势力,这路子我可是没怎么见过。”

“哼哼!师兄可是见多识广,还能没见过!”

严希文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窘色,“嗯……天下之大,有些个奇人我没见过也不稀奇,师弟的伤势如何,还是赶紧去休养调息吧!可别耽误了!”

肖海生苍白的脸上此刻全无表情,说道:“我先回去了。”说完就转身走了。

严希文站在原地没动,望着狂风刮来的方向,久久不语。

太阳像个圆满无缺的大盘子,赤中带金,挂在西面的天边上,散发着淡淡的红光,把天边的云染得泛红,像是沾了血的白布。

丁一辰望着天边,明亮的眼眸好似熠熠生辉的星辰,此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子里,并不是他的嗅觉出了问题,而是旁边有个受了重伤的人跌坐在地上,身前的衣衫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你可以叫我白澜。”她正是之前为首的白衣女子,如今气息虚弱,一句话说完,脸色又白了几分。

“白姑娘怎么会招惹到城外的那群人?”丁一辰收回目光,一脸探究地望着对方。

“公子,我应该长你不少,同门都叫我澜姑,你也可以这么叫我。”白澜容貌清丽,由于受伤的缘故,看上去更是我见犹怜,但其实已经修行多年,在宗门里也常会教导后辈,所以才这么说。

“澜姑?是在下唐突了,我姓丁。”丁一辰恍然道。

“丁公子不必介意。”白澜悠悠长叹一声,沉吟片刻之后,“我们此行应该非常隐秘,怎么会这样呢?我也想不明白,唉……”

“你们的人落在他们手里,澜姑准备怎么办?”丁一辰有点好奇,对方足有八人被擒,接下来该如何解救呢。

“我得先治好伤,然后再做打算。”白澜看起来不欲多言,脸上的神情渐渐恢复了平静。

“喔,澜姑的伤势如何?”

“那人的‘裂土劲’太过霸道,我得找个地方疗伤。”

“裂土劲?他的实力的确不弱,就不知道这个门派究竟什么根底?”

“去城里打听一下,想必就能知道了。”说完这一句,白澜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看起来有些难以支撑下去。

“不如我们一起进城,你疗伤的时候,在下或许能看护一二。”丁一辰稍作思索之后,觉得既然救了对方,不如再助其一臂之力。

至于为何要进城,也是他脑袋里突然蹦出来的想法,想要反其道而行之,觉得可能会更安全。

白澜再次睁开眼睛,感激之色不禁涌出,幽幽道:“丁公子又何必要置身于险境呢?”

“险境?我倒觉得也不一定。”丁一辰望着越来越红的夕阳,不知为何心脏跳得愈发快起来。

“客官,您点的酒菜送来了!”同福客栈的伙计一边敲着门,一边说道。他心里不禁嘀咕着,今天来的这两位客人真奇怪,一来就直接要了最贵的上房,还都戴着斗笠,遮得严严实实的,在里面待了一整天,除开点了些酒菜,其余时间再也没有露面,也不知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反正对方出手很阔错,只要能伺候好了,想必可以拿不少赏钱。

“谢了。”一只手伸了出来,接过吃食,并丢下一小锭银子,便缩回屋里。

“客官您慢用。”伙计手里握着银子,心里无比踏实,笑得很开心,尽管对方的行为让他感到愈发奇怪,但对他来说,这并没有那么重要。

屋里的人正是丁一辰,此刻他已经将酒菜摆在了桌子上。

他嗅了嗅,对饭菜的味道很满意,便朝里屋轻声招呼道:“澜姑,吃的送来了,要不要吃点?”

没过一会儿,白澜的声音传出,“有劳公子了。”

很快她从里屋走了出来,脸色依然惨白,但已不像之前那样虚弱,看来经过一番疗伤,状况已经有所好转。

“伤势如何?”丁一辰见对方伤势已然稳住,于是便问了一句。

“裂土劲比我想象的更加棘手,现在我只是勉强压制住,还没法化解掉。”

“喔,在下这里有一枚‘玉灵丹’,对疗伤颇有益处。”丁一辰拿出一个雪白的玉瓶,散发着淡淡的灵韵,一看便知不凡。

白澜眸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却微微摇了摇头,“多谢公子,行走在外,灵丹我自然也带了,只不过我的内伤只靠灵丹,作用毕竟有限,除非找到化解这裂土劲的法子,否则怕是很难好了。”

“这裂土劲如此难缠么,以前我倒是没听说过。”

“只怪我小看了那人,没有打起十足的戒备,否则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境地。”

“我听说这附近的孤云寺有一位观妙法师,会医治各种疑难杂症,或许去那里看看,能治好你的伤势。”

“只是……我对此地不熟,即便去了,这位法师也未必肯出手。”

“既然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不如先去试试,万一能成,那自然再好不过了,澜姑意下如何?”

白澜想了想,便不再推辞,“有劳公子了。”

“无妨,我本来也想去瞧瞧。”丁一辰只在同门那里听说过孤云寺,但从未见过,如今到了这附近,也想去亲眼看看。

砰砰砰……砰砰砰……客栈的伙计敲了半天房门,但里面的人却全无回应,“客官,您开开门,掌柜让小的把这壶好茶送给您,还说一定要让您满意,否则可饶不了我,客官,您在里面吗?”

伙计叫了半天门,里面始终没有一点动静,这让他有些慌了,因为离他不远的地方,正悄然站立着一名大汉,此刻目露精光,在他跟房门之间来回扫视,而且他清楚对方是什么人,要是惹得对方不快,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大汉皱了皱眉头,走上前来一脚踹开房门,进去里外查看了一番之后,半个人影都没发现,不禁心头大为不满,“人呢?!”

伙计一听,心中惶恐不已,“张爷,之前……他们确实一直待在屋里的,还点了酒菜……现在……小的就不清楚了……”他心里忍不住暗骂起来,刚才要不是他一时多嘴,就没有现在的麻烦了。

“哼!我先回去给派里的兄弟说一声,回头再扒你的皮!”大汉恶狠狠地扔下一句,便很快转身走了。

伙计只能陪着笑脸,实则满肚子懊悔,这简直是飞来横祸啊。此刻想着那两名奇怪的客人,忍不住又暗自咒骂了几句。

“施主,观妙师叔今日不问诊,请二位明日再来吧。”知客僧一脸平和,悠悠道来。

“嗯……小师父,我这位朋友受伤不轻,怕是很难再等下去了,我们本也不想打扰法师的清修,可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丁一辰脸上挂着无奈的苦笑。

“观妙师叔一向很少闭门谢客,今日既然说了不问诊,肯定是无法为两位施主祛病除厄。”知客僧摇了摇头,淡淡应道。

丁一辰还是不死心,明亮的双眸并未因此而有所变化,尽管对方已经通报过一次,可他心里清楚,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被东城派的人发现,必然会生出许多麻烦。

白澜的面纱轻轻抖动,并以极低的声音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他看着对方,思索再三之后,从怀中取出一块圆润无暇的白玉佩,一面刻着“白石卧林”,另一面刻着“清泉流转”。

“小师父,还请将此物交给观妙法师,如果法师还是不方便问诊,那我们就不叨扰了。”说完他作了一揖,将玉佩递给知客僧。

知客僧犹豫了一会儿,见对方颇为诚恳,显然不会轻易放弃,还是接了过来,“也罢,我便再去问问师叔,倘若还是不行,二位就请回吧,多做停留也没什么好处。”

“有劳小师父了!”丁一辰合十一礼。

知客僧回了一礼,便转身往寺里走去。

一名中年僧人耷拉着眼皮,双眸如幽潭一般沉静,两道眉毛有些秃,跌坐在蒲团上,神情冷淡,手里半握着那块白玉佩,随意地指了指地上的蒲团,淡声道:“两位请坐吧。”

丁一辰不敢托大,合十行了一礼,说道:“拜见观妙前辈。”

白澜在一旁跟着行了礼,却并没有开口。

中年僧人正是观妙,他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先坐下再说。

“要是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这位女施主受了伤吧?”他没有跟对面客套,而是直指其来意。

“前辈慧眼无差,确实是我这位朋友受了伤,还望前辈能出手相助。”

“哦,她是你朋友?”观妙抬起眼皮扫了几眼,又收回了目光。

“是晚辈最近认识的朋友。”

“哦,这样啊。”观妙的表情有些意味难明,似乎觉得丁一辰此举有些不妥,毕竟对方是白石观的嫡系弟子,不该随随便便就交朋友,这样行事未免有些草率。

“这位女施主有些面生,应该是最近到这儿的吧?”他转向白澜,不冷不热地说道。

白澜点头致意,低声道:“法师看得没错。”

观妙摊开手掌,只见白玉佩飘了起来,晃晃悠悠地朝丁一辰飞去,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提着。

丁一辰看着眼前的白玉佩,伸手接了下来,不以为意,这并不是什么难事,观妙也没有炫耀的意思,仅仅是还给他而已。

“这位女施主的伤,我已经了解些许,只是却不能出手,还望二位多包涵。”观妙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歉意,竟如此直接地拒绝了施救,着实让人意想不到,竟连对方白石观的身份都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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