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水对光有吸收和散射的作用，所以水下越深，光越难透射。如果水况浑浊，十来米往下就看不清什么了。
这条河本身不算很清，河岸边都是土石，时不时会被流动的河水冲下去一些，再加上河里的暗流一直在下面搅动，可视度并不好。
要不是杜星宇的夜明珠够亮，再加上河面下一定深度，除了漩涡附近，大多水流都比较平静，相对澄清，那小姑娘又穿着醒目的大红色衣服，他们还真难快速把人找到。
但不管怎么样，理应更加黑暗的河底出现光源都是不正常的状况。
“我们去看看吧？”杜星宇心中跃跃欲试，看了眼被救下的小姑娘，平躺在水泡里虽然没睁眼，但已经呼吸平稳，对林凡道，“那光看起来可亮，不像是夜明珠造成的。不会真是河底龙宫吧？”
再厉害的修士，也是听着神话故事长大的。他们自己修仙，也见过不少精怪，异兽，所以不会轻易否认没见过的事物。反而觉得无风不起浪，所传必有所出，只是他们还没机会遇到罢了。就好比传说中的上古世界，同样是真实存在的，但现世却很难找到痕迹一样。
“龙宫？这种浅河里能有龙宫？”林凡觉得不可能。
杜星宇见她似乎可没什么兴趣，继续鼓动：“是浅了点，不过传说未化角的蛟也算小龙嘛，说不定……”
林凡瞥他一眼。“若河里真有蛟，哪能这么安身？”
蛟是凶兽，食肉，一般盘踞于山野之中。若是河里真有蛟，那附近的村民未必还能安居乐业，怕早被吃干净了。
杜星宇哪里是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单纯的想下去看热闹罢了。
要不是水球受林凡操控，必须要她的同意才能成行，他早就下去了。
被拆穿，杜星宇也不恼，笑着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小林凡，你这么板正可不好，年轻人，要活泼，跳脱，有好奇心，像我。咱们就稍微往下一点，看看到底什么东西发光好不好？按师兄我的经验，下面说不定是什么异宝……哎呀！那这不是咱们行善救人的福报吗？得收啊！万一运气再好点，是个秘境……”
林凡听到“秘境”两个字心中一动。
杜星宇完全甩了师兄的架子，开始搓着手撒娇：“好林凡，咱们就下去看一眼，就看一眼，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我保证决不冒进。这姑娘还在咱这儿呢，我也不是那顾头不顾尾的人呐，是吧？”
他是不是顾头不顾尾的人，林凡还真不知道，不过靠近看一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看水泡往下降，杜星宇高兴得不行。话痨属性又出来了，一个人兴高采烈地推测起各种可能。
又斜行二三十米，光点渐大，视野中原本只有一条的水龙卷也多了几条，像是护卫那处亮光似的。
“看！我说什么来着！”杜星宇指着那几条壮观的水龙冲林凡道，“这种防御，普通人哪里能进得到里面去！”
“普通人也下不到这么深。”林凡淡淡回道。
她粗略估计，他们现在所处位置应该是水下四五十米的样子，在河道里，算是挺深的一个深度了。鱼群大多在上层游动，下面除了微生物和漂浮物，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别的。
水龙共有九条，在水里倾斜着卷动。把小姑娘拉到水下的那条只是其中一个。九条水漩涡最下方汇集处就是那处亮光。
靠近了看，鸡蛋大小的的光亮不刺眼，却有种勾人的特制。似乎在召唤看到它的人继续往前。
它周围隐约可见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残渣，骨骸，可能是被水龙卷带过来的，像大战后的残垣一般，如城墙般高高立着，将光亮掩在其中。
“再近些，再近些！”杜星宇整个人都趴到水泡最前面去了，恨不得自己探出脑袋直接过去。
林凡稍微感受了一下，附近没有发现生灵的气息，依着杜星宇的指示向前。
越靠前，光亮里的内容越清晰。
林凡已经能看到碧玉的琉璃瓦和脊兽，跟屋檐下透明的琉璃砖一同散发着独特的光。
“我去，还真是龙宫啊！”杜星宇也看到了。
只是随口一说，谁能想到……
“等等！”他突然叫停，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一柄方形的手持镜。
那镜子古铜色，四周八条兽尾如同缠花一般环绕镜身，最上方是个说不清什么凶兽的脑袋，好像咬着镜子一般，将上半张脸和两颗虎牙卡在最上方，两只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最后一条尾巴就是握持的手柄。
“让我用鉴真照上一照，”他将镜面朝下，对着亮光处的琉璃瓦，“这镜子能避清幻境，谨防我们看到的是自己心中所望。”
林凡看到那镜子背面，扒着镜身的八条尾巴好像活了一样，起伏起来，片刻又归于沉寂。
杜星宇这时才把镜子翻过来。“嘶！”
林凡凑过去一看。完整的琉璃砖瓦，恢弘的宫殿，像是梦幻中才会出现的唯美场景。
真正一个水晶宫！
这镜子竟然能透过外面的各种遮挡，呈现出里面的本质！
杜星宇将镜子左右移动，里面的画面也跟着左右移动，仿佛在智能手机上拖动长图一样，宫殿的全貌整个展现在两人面前。
“可惜透不进里面去，”杜星宇看来看去，发现只能看到建筑外观，叹了一声，但紧接着又兴奋起来，“这样的宫殿，还有隔绝阵法！里面肯定有好东西啊！林凡林凡！咱们快过去！”
都到这儿了，林凡自然也不用人催，控制水球快速往下接近。
只是越往下，越接近，水流波动越大。
那六条龙吸水形成上大下小的汤碗形状，远看似乎相隔甚远，但水球真过去了，发现会受到明显的拉扯感，很快就失去了控制，甚至开始打转。
“怎么回事？”杜星宇发现一直平稳的水泡突然还是大幅度晃动起来。
“相邻的两个漩涡转向相反，在水里形成乱流。”林凡言简意赅地解释。
水泡是在水里灵活运动依靠的是水，但在这个位置，水自己都身不由己，被卷着走。
“我试试。”杜星宇一手贴在水泡壁上，试图像刚才一样，从漩涡中抽取风来推动水泡。
但下面的风同样很乱。从漩涡中抽取的风刚出来，就被乱流打散，根本聚不起来。杜星宇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林凡也试着将水泡上的水快速分解移位，以此达到向下位移的目的。
但流乱实在强劲，她分解水泡，在形成新水泡的瞬间，就有水被压了进来。
下沉不过五米，水球下方的水已经摸过小姑娘半个身子了。而且抖动越发厉害，水溅到小姑娘的口鼻口，引起她的呛咳，眼看就要睁眼。
“不行，”林凡当机立断，操控着水球往上升，“先回去。”
“也好，先把这姑娘送上去，”杜星宇可惜地回头看了一眼，“等我们回去从长计议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