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顾南烟感觉后颈一凉，一只冰冷的大手掐住她的脖子，她下意识反击。
魔尊早预料到了她的动作，直接抵挡住。
他靠在她的耳边，如长满锋利爪牙的毒蝎在她耳边威胁，语气是不可抗拒的命令。
“不想让白无相知道你真实身份的话，那就乖乖别动！”
顾南烟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再继续反抗，自己的双手被他控制住。
她发现魔尊即使对待自己人，也丝毫不心慈手软，掐得严严实实，都快喘不上气了。
你个老逼登，迟早收拾你。
魔尊得意地睨向表面看起来依旧波澜不惊的白无相。
“如今唯一的徒弟在我手里，我要你立刻放下身上的所有灵物和法宝，将自己用捆神绳捆绑起来。”
顾南烟亮晶晶的眸子闪着害怕，因呼吸困难，艰难地吐出五个字。
“师父，你快走......”
虽然自然流露出的情绪是害怕，但却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让白无相受到伤害。
善良又坚韧不屈。
魔尊怪异地低头瞥了她一眼。
顾南烟这话是什么意思?
要么是真的很在意白无相，想让白无相逃脱。
要么就是欲擒故纵，使用小手段激起白无相的保护欲，帮他引白无相上钩。
顾南烟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魔女，按理来说他应该更相信后者，但不知为何，他竟控制不住地更倾向于前者。
或许是因为这些天顾南烟种种奇怪的行为举止。
想到这，魔尊掐住顾南烟脖子的手紧了紧，使顾南烟白皙的脖子上很快出现了一道醒目的红痕。
“身为师父，忍心看着自己的徒弟死在自己面前吗？你们口口声声说的正道之人可不是这样的，如若你今日见死不救，世人也会探讨和唾弃你！
白无相，我十分期待你会如何选择......”
说着说着，他黑脸上的笑意愈发浓。
另一边，白无相垂眸掩下微闪的神色，再次抬起头时，他看了顾南烟一眼，像是在看一个已死之人。
“我本意并不想收徒，她占了我多年来居住的地方，扰了我的清净日子，今日魔尊算是帮了我一个忙了，主动帮我清理掉看着碍眼的家伙。
至于苍生怎么看待我，魔尊不用替我多操心，顾南烟向来不受众人喜爱，她死了，大家只会觉得我尽力救了她，只不过还是被你这个邪恶的祸害残忍杀害了。
苍生从始至终问罪的对象，只会是你。”
说出这些话后，白无相的心莫名抽了一下，像是漏了一拍。
他想去关注顾南烟的表情，却又尽量避开视线。
魔尊面露错愕，像是被掀开了遮丑衣，感受到了羞辱和愤怒。
“真想让那些愚蠢的人们知道，他们追崇敬重的白宫主是什么自私自利的货色！你们这些正道之人口口声声的善良，我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一激动，手上的力气也不自觉地加重。
顾南烟恨不得反脚踹废这粗鲁的东西。
不过在她听到白无相那些话后，内心还是产生了一点点惊讶。
没想到眼里只有修仙的白无相，也有自己的阴暗面。
不过仔细想想倒合理，人无完人，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的阴暗面，只不过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还有白无相刚才说的那些很伤人，但她懂这并不是他的本意，是想借此保护她。
顾南烟吃力地轻咳嗽两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晕厥过去。
魔尊这才想起来顾南烟还在他手里。
看着顾南烟这张无辜的小脸，他厌恶至极，恨不得把所有气都撒她身上。
魔尊用力一甩，她重重地摔倒在地，膝盖和胳膊都摩擦出了好大一块血皮，看着都疼。
“没用的东西！”
看到顾南烟身上的伤口，他憎恶不已。
“果真碍眼！”
还以为白无相有多在乎顾南烟呢，结果这废物东西在青云派潜伏这么久，一点作用都没有。
成为白无相的弟子，还如此不被看中，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就在这个分神的间隙，一把利刃径直朝着魔尊的心脏位置刺去。
等魔尊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完全躲过去，虽未刺中心脏，肩膀位置的骨头被一剑刺穿，刺出一个不小的血窟窿。
比顾南烟身上的伤重至少五倍。
魔尊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竟然偷袭我，你什么时候学了这种招数?”
白无相在胸口轻挥动白扇，嗤笑道：“不是只有你能使用阴招。”
魔尊愤愤不平，想要今日就跟他斗个你死我休。
此时的伤口开始产生灼烧感，那利刃上带着消除魔力的威慑力，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在身体内蔓延。
魔尊顿感不妙：“你这上面掺和了什么东西?”
白无相笑而不语，只是趁其不注意挡在顾南烟面前。
“再不走，你可真要灰飞烟灭了。”
魔尊第一反应嗤之以鼻，觉得他是在故意吓唬他。
可当他看见白无相那胸有成竹的姿态后，他有些慌了。
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白无相！
“我还会再回来的！”
听到这句话，顾南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台词有种喜剧感。
魔尊落荒而逃，背影很狼狈。
“自己能起来吗？”
头顶上传来白无相略微关心的声音。
顾南烟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随后支撑着地面，想要借力起身。
由于有伤口，难免不会倒吸几口冷气。
白无相见她如此摩擦，索性一把揽住她的细腰。
在碰到的那一刻，感受到了手感极佳。
他难掩咳嗽。
特别是在闻到那熟悉的体香时，他更是控制不住地悸动。
果然，顾南烟身上带着神秘魔力，让他碰了之后会上瘾。
这是个好机会，顾南烟也想好好利用，可是她手臂上都是血，她还要尽可能地和白无相保持距离。
因为白无相一身白衣，碰到一点血迹都很明显。
白无相将她的这一系列躲避的动作尽收眼底，心里很不是滋味，酸酸胀胀的。
她就如此嫌弃他吗？
明明那天她说这辈子只喜欢他一个，不会讨厌他的。
忽然，白无相松开手。
只听见‘啪嗒’一声，顾南烟猝不及防地又飞了出去，压根没时间去反应，来不及站稳脚跟。
“师父......”
她下意识娇娇地喊了句。
很快，在她快要着地的时候，肩膀又被一只手揽住了。
在紧张的时候，顾南烟露在外面的脖子显现出精致诱人的锁骨，微微泛红，还残留着被魔尊掐脖留下的红痕，添了另一番风味。
“谢谢师父。”
顾南烟红着脸埋下头。
在师兄弟面前自信沉稳又淡定的少女，此时在他面前害羞且乖巧，形成不小的反差感。
但白无相此刻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打满了马赛克的画面，忘不掉少女含羞待放、娇羞待他垂怜的表情。
他眨眼的速度明显快了。
“没事。”
像是为了避嫌，他见顾南烟站稳了脚跟后，迫不及待地松开了她的腰身。
微凉的指尖还遗留着一点温度，是独属于她的...
白无相收敛眼神，垂下眸子的那一秒像是平静无波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波澜起伏。
他指尖缩了缩，弯曲锁紧成拳，仿佛这样就能将那抹温度永远保存。
他也希望，永远不会失去......
“明日辰时，不要偷懒迟到，为师教授你功法。”
七点到九点。
这对于顾南烟来说，有一丢丢早...
“好。”
但她还是应下了。
前些天白无相对于她是放养状态，甚至刻意躲着她。
她刚好现在的等级跟其他师兄弟相比足够高了，便三天打网两天晒鱼，主打的就是一个摸鱼躺平。
很少起早床，一睡就睡到太阳晒屁股的程度。
听到少女勉强回答的声音，弱弱的，白无相想起她这些天的作息...
“罢了，改到午时吧。”
语气稍微有点无奈，透着一丝宠溺。
顾南烟表情丰富地眨巴两下大眼睛。
“好！”
这次的回答明显比上次开心许多。
白无相看着她兴奋的小表情，自己的面瘫脸也控制不住地出现几分笑意。
但心里还是忘不掉，她刚才嫌弃他碰她的身体......
思来想去，他愈发觉得顾南烟那天只是害怕他伤害她，所以委曲求全地说那些好话来哄他。
其实她内心是十分抵触他的，对吗？
可明明，她那次很主动，根本看不出一丝勉强的意思啊。
这种事情不能仔细去想，想多了就更想不通。
“你...”
白无相想主动提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但思虑再三，不知该从何说起。
毕竟他们是师徒关系，发生那种事情谁也没能提前预想到。
“我会护你一世安康，将我的毕生所学教授于你。”
以前的白无相，心里只有自己内心的平静和瓶颈期的突破，其他的人发生任何生死攸关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就算与他一同成长修炼的徐州杨死在他面前，他的内心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但现在，顾南烟光是站在他面前，他的心思就完全被吸引走了。
他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感，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会让她再收到任何伤害！
白无相清冷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顾南烟身上的全部伤口位置，感觉心脏也跟着疼了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
难道这就是鸳鸯灵扇的作用么？
还是说是自己私人的情绪......
顾南烟呆呆地点了下头：“谢谢师父，师父对我真好，他们以前都很嫌弃我，不喜欢跟我交流，更不愿意教授我，我只能一个人偷偷地看他们练习，然后加倍努力地锻炼功法...
师父是世界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也只有师父一个......”
她失落地低下头，情绪有些低迷。
少女的话字字句句重重地击中在白无相的心脏上。
他第一次成为别人的唯一。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身上多了一份责任。
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想承担责任的想法，了然一身，只想要自由自在。
她也是他唯一。
“我明白了。”
白无相不咸不淡地道。
这下他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只要她不讨厌他就行。
至于其他的看法，他不在乎了。
顾南烟酝酿了好久，说了那么多，结果就等来这一句话，一头雾水。
明白了什么？
白无相没有再过多的解释，而是挥了挥衣袖。
下一秒，顾南烟身上的伤口都神奇般地消失了，那些伤痛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白皙皮肤完好如初。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面前空无一人，空气里依稀还能感受到那股清草薄荷般的干净气味。
顾南烟呆若木鸡。
这是赶着投胎吗？
每次都离开得那么快，而且都很突然。
系统尬笑：【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比较清心寡欲，哈哈...
正常来讲，现在宿主应该每天被他烙饼，一刻也分不开的。】
“没事，正好休息，这样也不累，种子拿到了就行。”
顾南烟哼着小曲，转过身去，想回房间修剪花花草草。
倏地，看到那壮烈牺牲的房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下次那个魔尊来，非得把他脑壳来几巴掌！
明明来的时候房门是开着的，他再着急出去，直接飞出去就行，非得多此一举把门破坏了。
门多可怜，又没拦他路。
此时天色也黑了，顾南烟敷衍地将房门修好。
她看着规规矩矩立在那的房门，满意地拍了拍小手。
刚叉腰， “砰！”
嘴角尴尬地扯了扯。
不怎么牢固，但是以后进出动静小点就行。
能被风吹倒，稍微有点不安稳，她又修缮了一下。
敷衍敷衍，能看就行。
...
夜黑风高，灌木丛里传来‘蹭蹭蹭’的细微声响，像是有小动物在动。
不久后，旁边高耸的大树时不时飘下来树叶，惊走了里面的小动物，声音停止。
安静又诡异。
白无相一袭黑衣，看着顾南烟居住的位置，黑色的眼眸仿佛融入了夜色，但依稀可见那其中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