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再考虑考虑?”亚拉尔说。
松野再次摇摇头,拒绝道,“我真不合适,我对船是一窍不通的,而且,我也不喜欢下水。”
“又不是让你去当大头兵的。”亚拉尔道,“如果一切都能如总监大人所愿,那各个分区海侦课的规模,或许比咱们现在的规模都要大。侦探学院都开始筹备海侦专业了。”
可眼前的案子还没解决明白呢……我哪有心情去管几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买船的钱又从何来?总监大人不会是想……摊派吧……得,又得造就一批‘新贵’……岛民也得跟着倒霉……
“枢令,你还是先帮我把这件事处理了吧。”松野将理查德·马赛的申诉书又向前推了一推,“这老爷子一天能问我三遍,如果我再不给他个明确答复……”
“兄弟,不是我不给你办……而是……”亚拉尔叹了口气,面现为难的神色,“而是就算我签了字,这个案子你也不好推进啊。它都过去三十年了,当事人也是死的死、病的病……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你也得从头查起……还得经过总监大人的批准同意……兄弟,希林山那头刚出了大事,你觉得总监大人有时间处理这种事吗?”他顿了一顿,又道,“大人好像又住院了……所以在这种时候,咱就别给他添乱了……”
“我只想要你的签字,至于去总部申请的事……我又不傻……最起码我得掌握些实际证据才行啊。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上眼药的。”松野再次将申诉书向前推了推,“签了吧,枢令,也省得那个老爷子一天催我八遍。”
亚拉尔犹豫不定,但最终还是取笔,在申诉书上签下了‘同意调查’几个字。
“大人在住院。”他将申诉书退还回来,并提醒道,“在掌握实际证据前,你可千万别去打扰他。我也不想被同僚评价成‘分不清主次’的老糊涂。”
“枢令,你放心就是。”
……
理查德·马赛在看过亚拉尔的签名后很是满意,他对松野说:你小子还算言而有信。行,我信你了。
松野谨慎回复:枢长虽然签了字,但并不代表这件事会马上解决,我们还需要调查取证。
理查德说:老子等得起。老子等这一天,都他妈等了快三十年了。需要帮忙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一定第一时间赶到。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来一句略显伤感的话——我想清清白白地走,拜托了,长官。
松野一时百感交集。
……
不出意外地,缮规署的人对他们进行了轮番的推诿扯皮——先是让他们申请预约,但等申请预约完成了,又说他们的资料不全,结果等他们把资料补齐了,人家又午休了。午休完事之后,上午排的号又成了作废的,他们不得不重新申请。接下来,好不容易轮到他们了,接待的主管又说他们找错了地方——他们应该先去区岛办公厅那里申请,因为当初的迁治办,早就解散了。松野问,那你能帮我查下当初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吗?对方回复:对不起,长官,我没有这样的权限呢,而且,我也得按照流程办事。
于是乎,这一天便浪费掉了。
……
当夕阳的余晖都从地上抹去时,松野回到了拉面馆。只有几桌客人在,店内显得很是冷清。最近的生意越来越差了——工作日,晚餐时分,居然也没有多少客人了。经济,确实不好了。他一边想一边步入后厨。他看到眉头紧锁的工美。她在算账,计算器被按得啪啪直响,刺耳的机械女声回荡在充满蒸汽房间后,锅也在响。雄一则靠在一旁的柜子上,见到松野后,他向他耸耸肩,并撇了撇嘴——这意思是工美的心情不好,他让他别惹她。松野会意,拿起挂在墙面上的围裙,系在自己身上,然后走向煮锅那里,拨弄起面条。
“不对吧?”工美忽然说,计算器的声音停下,“怎么少了一袋面的钱?雄一,过来下。”她的语气颇为严厉,还带有生气的意味。
雄一走了过去。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有一袋面不见了,对不对?就在上个月,你没注意到吗?店里不会是遭贼了吧?”
雄一挠挠头,“没遭贼,被我丢了。它过期了。”
工美直接瞪起了眼睛,愠怒在她脸上浮现,“那为什么不记?”她的胸口在微微起伏,她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雄一低头说,“忘了。那段时间只有我一个人在。”
“我说没说过,账一定要记得清清楚楚才行。”工美训斥道,“你怎么总是丢三落四的?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店交给你打理?”
“我忙忘了嘛……”雄一移开视线说。
“应该吗?”工美瞪着杏眼,扫了一眼账单,然后又质问道,“它不是才买一个月吗?怎么就过期了?还有,它是已经过期了还是面临过期?你怎么能直接丢掉?如果只是面临过期,拿回家去不行吗?你怎么能直接丢掉?”她有点不依不饶的意思了。因为她的声音过大,所以店内的客人纷纷看了过来。
雄一看了眼外面,叹口气道,“妈,只是一袋面而已,不至于的……”
工美气呼呼地说道,“不是钱吗?还而已?你怎么还成了败家子了?嗯?那你将来怎么过日子?就你这样,哪有姑娘会看上你?”
雄一嘟囔道,“现在的姑娘只认钱……哪有还看人品的……”
工美的音量再次提高,“说一句回三句,你现在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我没有……”
“还犟嘴是吗?”
这时,外面有桌客人用完了餐,他也给雄一提供了躲开的机会。
“妈,有位客人吃好了……我去收拾桌子。”雄一赶紧逃开,留下工美在原地独自生气。
一份面煮好,松野将其捞出。他看了眼工美——她还是气呼呼的,就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而且看起来像要哭了一般。
松野将拉面置于餐盘上,然后靠近她两步,低声劝慰道,“小孩子嘛,都有点倔……但雄一怎么也比宏强吧……你也看过我俩打架的场面……呵,那小子脾气上来都敢敲他老子的头……消消气嘛,一会儿我替你说他几句……”他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