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浮动，花草摇曳，林间沙沙作响。
子澈身着白衣，伫立在洞口，凝视篱村方向，默默等待。
即使是此刻，他的心中仍在踌躇。
幼年时分，自被献祭之后，他都是在伪装与憎恨中度过。多年蛰伏，才终于收集到足够的腐灵花粉，腐化了鼠妖脑袋，一举抹除威胁！
这一切，都是为了活命啊，子澈不禁思考起来，究竟该不该冒着危险动手。
稍后，恐怕会是场恶战，若是失败，结果不言而喻，性命难保。
在他面前，是一片空旷之地，沉思之间，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突兀出现。
“白毛鼠，是你抓了那小子？”
刹成文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子澈。
当初赠与陆行的黄符中，贮存着一缕自身气息，那张黄符触发过后，他才能追踪至此。
而触发黄符，意味着陆行遇到危险，看来，是这耗子动的手……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子澈嗓音加粗，将计就计，想要诱使对方放松警惕。
“不错，我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要换脑，那就跟我来吧。”
说罢，他转身进洞，如果能取得刹成文信任，就能在开颅换脑时动手脚，没有危险，也不费吹灰之力。
“准备好了？”
刹成文心中念头闪过，逐渐起了疑心。
篱村村民曾说，这耗子几乎不露面，而我只提过与一少年‘陆行’换脑，它如何知道陆行是谁……
但这耗子，有何理由诓骗我？
一时之间，往日种种迹象回放眼前，刹成文内心中，产生出自己都觉得荒唐的猜测，决心开口试探。
“白皮子，你的妖域，为何正在减弱，就连气息也在变化？”
他开口询问道，视线逐渐冰冷，注视着前方背影。
眼前这白毛鼠妖，与他第一次相见时，身躯变化极大，可能是妖力波动的影响。
但气息，除非进阶蜕变，否则很难有所变换。
这是妖族不曾提及，却都知晓的常识，但却是人类从未涉及的领域。
之所以询问，是刹成文怀疑，眼前的白毛鼠妖，已经像他这样，换了一副脑子！
这猜测着实荒唐，二阶妖族，只有人类中，燃烧生机的命轮境才有资格一战，怎么可能会被蝼蚁般的凡人替换脑子？
未等子澈答复，刹成文摇摇头，自觉他有些多疑，受到了人类的猜忌之心影响。
不料，子澈听到问题，却是陷入到一阵的沉默之中。
他正思索该如何回答，仅是稍作犹豫，便感到后背发凉，传来一股杀气。
“我受了伤，气息受到些许影响……”
子澈连忙说道，却感到身后杀气不减反增，知道已经暴露，连忙转身应对。
嘭！
炸响过后，以二者为中心，空气泛起波纹，席卷八方，无数灰尘、碎石被气浪掀起。
“域，乃妖王布下，你的气息只是钥匙罢了！”
子澈手臂交叉，与刹成文互相角力，只见其视线阴冷，不屑地对他提醒。
下一秒，刹成文冷哼一声，双臂迸射出金色电光，猛然发力而出。
咔嚓，雷电炸响！
昏暗的洞内，刺目的光芒瞬间闪烁，子澈视线短暂模糊，滚烫炙热的气息撞在胸口，另身体向后倒飞而出。
嘭！
撞在洞内中央的石座上，子澈稳固身形，顺势坐下。
他低头查看，胸口黒糊一片，闪烁着微小的电芒。
剧痛，灼热，身体发麻。
这股痛苦，相比于被当成半妖培育时的经历，显得微不足道。
刹成文站在远处，无视衣袖正在烧灼，双手摊开，手指勾爪，电芒宛若游蛇，在掌心流转缠绕，逐渐汇聚。
他杀意激荡，目光冰冷，死盯着石洞中央，那端坐着的，与高大石座体型不符的渺小人形。
“我很好奇，以白毛鼠的实力，若没有巡守相助，你是如何将脑子换进二阶妖躯的，是篱村藏匿不出的接应者吗？”
“呵！”
子澈冷笑一声，嘲讽之意十足。
“畜生就是畜生，看来，你们妖族，智力都不过如此，换进人躯都没用！”
“放肆！”刹成文怒不可遏，双掌奋力前推，掌心电弧迅速膨胀，化作一道金色雷龙，直冲而出。
“妖族之躯，岂容人类能够亵渎！”
雷龙张牙舞爪，携带惊人之力，所过之处，地面划出深深凹陷，袭向子澈。
面对骇人之威，子澈毫无畏惧，站起身子，单手伸出，念力涌动。
身前，空气迅速扭曲，荡起诡异涟漪，犹如一面盾牌，将他牢牢护在身后。
雷龙撞在涟漪盾上，电流声呲呲回想，短暂僵持。
随着一声爆裂巨响，庞大的雷龙轰然崩碎，化作无数细小电蛇，将四周破坏至一片狼藉。
灰尘弥漫，子澈巍然不动，身后石座却寸寸龟裂，缓缓崩塌。
继承妖躯到现在，他对妖力的运用，仅仅是用来增幅念力罢了，没有太多攻击手段。
而且不知是何原因，念力一但靠近刹成文，便会遭受影响，大大削弱。
念力扩散，一把红纹匕首浮现身前，伸手抓在手中，准备正面相抗。
反观刹成文，也没有继续御使雷电，因为人类之躯，并没有多少妖力供他使用。
二者巧妙的达成默契，开始近战。
两道鬼魅身影，不断交错，穿梭洞内，战斗产生的余波，令整个山洞正在震颤，不断落下碎石灰尘。
子澈手持红纹匕首，对待空手的刹成文，稍站优势，率先划拨对方肩膀，先胜一筹。
不过，他也有苦难言，刹成文身上雷光交错，一旦接触，虽不流血，也能造成不小伤害，影响状态。
对战片刻，他们尽皆负伤，遭受影响。
反观刹成文，负伤之后，表情逐渐扭曲，愈发狰狞，袭击之势愈演愈烈，雷光闪烁交错，丝毫不理会妖力的损耗。
“好机会！”
子澈瞳孔一缩，看准破绽，刀刃刺向对方脖颈。
然而这一击，却是有意露出的破绽。
见对方上钩，刹成文狞笑一声，竟然伸掌抵挡利刃。
刀剑穿透掌心，他手掌前推，顺势反握刀柄。
“不好！”
子澈心知不妙，刚想弃刀，却已经晚了一步。
刹成文催动残余妖力，将其全部迸发，雷光浓烈，顺着红纹匕首，全部灌输进子澈体内。
来不及躲避，子澈闷哼一声，身体在剧痛中麻木，忍不住跪倒在地。
混杂的焦糊之气中，刹成文喘着粗气，拔出掌心匕首，不理会鲜血溅落，一脚踹出，将子澈踢翻在地。
此刻，他强忍杀意，单脚踩在子澈胸口，缓缓用力踩踏，语气森寒。
“告诉我，陆行在哪？”
“呵呵……”
子澈喘息着，胸口阵阵剧痛，咔吧作响，那是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我……告诉……你……”
他艰难说道，胸口一轻，获得些许喘息时间，便张开嘴巴，低声呢喃着。
“什么？”
刹成文听不清楚，面带不悦，靠近过去。
“下辈子……不要，吃女人……做的饭！”
话音刚落，刹成文脸色一变，看到子澈左手捏着一团草药，已经被电弧烧焦引燃，散发着缕缕的白烟。
他这才意识到，四周的焦糊气味中，混杂着淡淡清香药味！
紧接着，背后呼呼作响，某种东西撕裂空气袭来。
他刚想躲避转身，却发觉意识反应迅速，但身体却显得延迟，好似不听使唤一般，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