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净禅师抬头看着仙业神王,道:“哪怕我与你联手,你的未来一样是毁灭。”
“为何?”
仙业神王有些疑惑,“只要你将封印打开,我自然无需杀你,对你我都有利。”
慧净禅师笑着道:“还是那句话,你的诞生本就是一个错误,虽说你在天魔界取得了一定成就,但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不该存在这个世间的东西,早晚会以不同的方式离去。”
“那位三霄娘娘是如此,你同样也是如此。”
“不过她是主动回了仙界,而你不同,你要灰飞烟灭。”
仙业神王心头微震,沉默片刻后问道:“你修行了命运大道,能看到未来的场景,莫非这就是我的未来?”
顿了顿,他又摇头道:“不对,还是不对,我并非道域诞生的生灵,命运不在道域的命运天河中,你又如何能看到我的未来?”
“妖僧!你在糊弄本神王!”
慧净禅师道:“我的确无法看到你的未来,但众生的未来中有你的影子。”
仙业神王明白了他的意思。
虽说他并非道域生灵,但也与道域生灵有了交集,在众生的命运中,能看到他的生死。
可他依旧不信,冷笑着道:“老秃驴,你什么都不懂,就在这胡言乱语,真以为本神王会信你?”
他身上的气息,怦然涌动,可怕的白色仙雾激荡四方,化为一条条白色天河,慧净禅师所在的虚空,立刻被白色天河笼罩,天河相互交织,仿佛化为了一个牢笼。
禅师就仿佛被困在其中一般。
可哪怕如此,他的神色依旧淡然,双眼古井无波,道:“仙业神王,无论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事实就是如此。”
“在悠长的时光之中,你的诞生本就是一个错误。”
“看着吧,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灰飞烟灭。”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仙业神王大怒,滚滚声浪轰鸣,禅师吐血,被震的倒飞出去,但他所处的虚空,已经被白色天河困住。
禅师的后背狠狠撞在一条天河之上,口中发出一声闷哼。
其余天魔、仙魔见状,立刻向后方闪去,但饶是如此,还是慢了一步,不少天魔都被声浪波及,当场炸开,灰飞烟灭。
那些巨头们倒是见机的快,这才逃过一劫。
“大人发怒了。”
“这个家伙激怒了大人。”
“不要靠近过去,大人,一人便足以压制他。”
众天魔、仙魔惊恐无比。
“我乃是仙人的恶念,便等同于仙人的层次,无论是道域还是天魔界,命运天河中都不会有我的影子,我跳出两界之中,不在五行之内。”
仙业神王又是一声大吼,吼声宛若雷鸣,其中充塞着无穷恨意,朝着慧净禅师滚滚而去。
禅师立在那,就仿佛遭遇凌迟酷刑一般,血肉一块块化掉,肉片翻飞,鲜血流淌。
不要忘了,他这次是肉身进入天魔界中,此时在仙业神王一声大吼之下,血肉尽数化掉,化为了一具金色的骸骨。
骸骨立在那,依旧如面轻风细雨,淡淡说道:“认命吧,仙业神王,这就是你的命!”
“一派胡言!”
“老秃驴,你封印道域与天魔界,坏我仙缘,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仙业神王怒吼不绝,“此仇此恨,穷尽光阴都无法洗刷,我若不杀你,便不是天魔界的主宰!”
其余天魔们听到这话,再度向着后方退去,一个个心惊肉跳。
已经有多少年了,他们没见过大人如此愤怒过。
愤怒的仿佛失去理智一样。
哪怕当初面对翌皇时,仙业神王大人也是超然冷静的心态。
话说这僧人倒也了得,仅凭三言两语,便将大人激怒,恐怕即便是道域,都没有几个这样的人物。
殊不知。
禅师一言一行,都掐在了仙业神王的命门上。
仙业神王自视甚高,想着有朝一日能飞升仙界。
但是,他的本质,只是一团仙人的恶念罢了。
从恶念变成真正的仙人,何其艰难?就等于逆天而行。
而禅师一口断定了他的命数,言之凿凿,就等于在他身上泼了一盆冰水,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所以仙业神王此时,才会呈现暴怒的状态。
禅师抬头,看向仙业神王,随后似感知到了什么,目光跃过仙业神王,看向那扇门。
到了他这个距离,已经看不见那扇门的光影了。
但他却感知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仙业神王,你的毁灭在向你招手了。”
而在门户处。
两道魂体在天魔界中飞了良久良久,这才赶到门户前。
原本门户四方有着天魔、仙魔巡逻,好似猎人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但此时此刻,这里空荡荡的一片。
到处都是黑烟与白雾,透发出说不出的邪恶。
所以说两个人状态都很不妙,但仅凭这些气息,还是拦不住他们。
两人来到了门户前,似有所察,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不知多少里外,穷尽目光的尽头,传出了一声声浩大的轰鸣,每一次轰鸣都伴随着潮汐涌动,潮汐中蕴藏了无比至高的力量。
两人只要稍一靠近,就会被那股力量打得魂飞魄散。
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李星魂已经处于弥留之际,此时强打起精神,仿佛看到了一道身影,“再等等!再等等!”
“也许禅师能够逃回来,那样就完美了。”
苏惜月没有说话,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而前方一片昏惑的时空中,怒吼连连,隐约间,两人仿佛看到一块块血肉纷飞,一个活生生的人,化为了一具金色骷髅。
那金色骷髅依旧站在虚空中,双手合十,透发出神圣之意,眼眶中有圣火熊熊燃烧。
他的下巴不断开阖,有宏大的梵音吐出,一个个金色字眼,显化在天地间,一圈圈金色波纹,朝四面八方横扫而去:
“众生慈悲念,魔心本皈依。”
“我身如大日,照汝归真际。”
“以我金刚血,焚汝业障身!”
“此身虽寂灭,此心却长存!”
“无佛亦无魔,无汝亦无我。”
“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
顿了顿,又是一声好似超脱般的叹息: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