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很快就被他吸收完全，就连原本落在衣服上的也很快融了进去，伴随着灵泉的吸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姜行的脑袋里响起。
“妈妈妈妈我能说话了妈妈，听得见嘛妈妈，妈妈你怎么不回答我妈妈妈妈。”
一连串好多个妈涌出来，吵的姜行头都大了，偏偏他还不熟练不知道怎么屏蔽这堆话唠小子的语音，只能默默忍受着。但久而久之，那些声音就开始变得有些疯狂，它们的话题开始变成了桑珏，姜行在那段嘈杂声中依稀听清了几句。
“这是父神还是母神。”
“不清楚，但依旧伟大。”
“弱小了也依旧伟大。”
“赞颂！”
“赞颂！”
“桑！”
身边的藤蔓生长出了无数张带着尖牙的嘴，如姜行脑袋里如出一辙的童音开口说道：“赞颂。”
像是诅咒一般的低语自动隔绝了房间内的其他普通人，这场藤蔓噬主的献祭在此刻达到了高潮，桑珏意识到了不对劲抬头看向姜行，只见姜行双目失焦，依旧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看着桑珏，琥珀色的眸子里只剩下了茫然与空洞，下一秒他轻轻开口：“赞颂……”
“姜行？”
再次听到桑珏的声音时像是隔了一层塑料膜，周围充斥着听不清的嘈杂声，只有她的呼唤是清明的。姜行费力的睁开眼，周围的景色在一点点变化，他像是落到了一片海水里，气泡不断的向上涌去，从未见过的冰蓝色的鱼在他的头顶游过，他的背脊碰到了沙地稳稳的停了下来。
好安静啊。他看着头顶的水面，明明在水下过了这么久，他却不需要呼吸。从未有过的安宁将他包裹，让他好想把时间停在此处。
“姜行？”
那道声音再一次呼唤了他，他有些茫然的扭过头四处看过去，发现除了自己并没有任何人。姜行，这个名字是谁的？是在喊他吗？
好难听的名字，他一点都不想里，他现在只想安静的睡一会，享受这片主神带来的宁静。
看着面前止住呼吸的姜行，桑珏的内心中泛起了丝丝烦躁。是她想错了，原本只是想尝试着看看能不能让姜行的木系异能或是水系更强一点，谁知灵泉在这段时间里进化的太快了，直接让藤蔓拥有了自己的思想。
因为她而存在的眷属会将自己最美好的一切献给主神，包括在它们眼中美好但只是普通人的“母亲”。
这大概是最失败的一个男妈妈了。
桑珏伸手将他身上的藤蔓拔掉，因为是献祭所以藤蔓并没有多做阻拦。姜行本来就是坐在沙发背上的，所以身上各处都被缠上来的藤蔓裹住了，包括因为使用能力而露出的耳朵和尾巴。
解放了双手束缚的姜行靠在桑珏的肩膀上，稍微好操作一点之后桑珏就没再和藤蔓纠缠，而是再次尝试唤醒姜行。
因为外人失去队友就算了，要是真因为自己人杀了一个有用的队友，桑珏会骂人的。
这还是桑珏第一次在末世后停止冰系异能在体内的流通，这份被动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被关闭的一天。逐渐恢复的体温让她稍微有些不适，但对这个逐渐开始失温的家伙而言却是最好的良药。
明明已经停止呼吸了好久，但是姜行看上去还和刚刚昏迷时一样，如果不是他的心率加速那么多已经到了濒死的样子，或许桑珏真的会怀疑他没事。
“姜行？狐狸？”再次尝试唤醒失败，摆在桑珏面前的似乎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接受献祭不让面前这人白白死去。桑珏垂了垂眸子，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安逸躺在海底的姜行茫然的睁眼看着头顶飘过的鱼，周身好似被净化过了一般，没有痛苦没有仇恨。
没有……仇恨？
这两个字在姜行的脑海中停留，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脑海里只剩下留在这里就能享受永恒的安宁的信息，所有的消息都如同烟雾一样从他的眼前飘过，直到这两个字。
那种像是被烙铁一样刻在他身体上的字样，此时在他的胸口漫出火辣辣的疼痛，痛的他快要喘不上气来。肺部在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像是惩罚一般的翻起疼，肺泡好像要炸裂一样挤压着他的胸口，他痛苦的在海底蜷缩着，生理泪水慢慢泌出融进水中。
好难受，要窒息了。
原本丝丝缕缕传进去的氧气因为他的呼吸过度开始显得可怜，被无数嗷嗷待哺的血管捕捉分散到各处。原本一直安静的躯壳忽然开始疯狂的汲取氧气，但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还会呼吸这个事情，只是单纯的从另一方口中掠夺。
桑珏起先被他吓了一下没跟上，嘴唇就被他的尖牙咬开了一道口子，随后慢慢开始尝试配合他的节奏安抚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保持冷静，呼吸。姜行，能听清我说话吗？”
口中的输送带被强行断开，声音伴随着这一阵混乱清楚的传递到了海底的姜行身上。人在水里是没办法呼吸的，这是常识，他很想这样反驳那个声音，可是身上实在太疼了让他几乎说不出任何话。
“……”桑珏尽量凑近去听，却发现这人只是露出了几丝因为痛极了而不小心流出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含义。桑珏再一次警告的看向藤蔓，藤蔓像是怕被抛弃一样扭曲着爬上来，七嘴八舌的解释他们已经强行停止献祭了，但是现在能不能撑过来只能看姜行自己和能提供微弱帮助的桑珏。
桑珏舔了舔唇，藤蔓说的都是实话，比起最开始生机勃勃的模样，此时它们那几乎要枯萎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有了几分可怜。
草木香混合着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她皱着眉再次承担起了运输的作用，纵使这个可以被称之为吻的动作缠绵至极，她的眼神都仿若一潭死水。
老实说，她不太喜欢这种行为，但是好在她的伦理观已经破碎，不会再介意这种事就是了。
微弱的氧气再一次传来，姜行费力的睁开眼朝着水面游去，身体重的好像被灌满了铅，他和水面的距离并没有被拉近，只是单纯的还在挣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