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的酒店里，沈亦琳勾着林皓东的脖子，整个人都靠在了他宽阔的背上，长发拂过了林皓东的脸庞。
沈亦琳身姿挺拔而婀娜，风情万种，似是一朵盛开的花朵，眼里的波光更如一汪春水迷离而出，眼睛深邃而明亮，宛如两颗闪耀的星星。
但此刻的林皓东正认真地在电脑上对着数据，抬起眼，忽的对上沈亦琳勾人的眼神，只能无奈又宠溺地拍了拍她的额头，对沈亦琳说道：“别闹，等我手头的事情处理好，晚点陪你，保证让你尽兴的。”
沈亦琳望着林皓东英俊的脸庞，撒娇地亲了亲他清浅的下颚线，“知道了，林总，你陪我的时间也太少了点儿。”
林皓东笑了笑，“怎么，不开心了？”
“是啊，你都要结婚了，以后陪我的时间就更少了，正牌的那位可得管着你。”
林皓东的眼神因这句话而蓦地阴沉了下来，沈亦琳也看到了，大概是知道自己此刻说了不该说的话，忙噤声不再多言，识相地回到了床上。
沈亦琳这次也没有想到，林皓东来秦州出差会带上自己。
虽然之前已经攀上了这层关系，但平常都是在公司里，或者偶尔晚上，他才会和她约上几次。
至于一道出差倒是从来没有过。
但沈亦琳也觉得，这次林皓东的心情好像并不太好的样子。
秦州分公司的副总和人事总监一起辞职的事情，很快就被他摆平了，毕竟只要出的价格够高，再想走的人也能挽回得了。
他们两个之前闹这么一出，也纯粹是为了钱罢了，林皓东和他们谈了一下午，也终是平了这段风波。
可林皓东的心情依旧写在脸上，让沈亦琳一眼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很少会这样生很长时间的气，但是沈亦琳识相地不会多问。
毕竟共事了这么久，她多少是知道点他的脾气的。
晚上云雨过后，林皓东抱着沈亦琳温存了会。
沈亦琳很喜欢事后这样的拥抱，充满了宠溺和疼爱，多少会让人产生一点错觉。
但清醒如她，错觉就是错觉，她很快就会从错觉里清醒过来，她明白林皓东不是她能染指和动情的男人。
但今晚的林皓东好像情绪十分低落，他抱着沈亦琳良久，开口打破了沉默，问了一个让沈亦琳有些意外的问题：“你跟我，是为了钱？”
问题问得有些过于直白了，让沈亦琳愣了一下。
“不是。”沈亦琳回道。
“那是什么？”
“感觉，对，就是感觉，想和你恋爱的感觉。”沈亦琳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回答，林皓东听不听得懂。
但显然林皓东没有懂。
“什么感觉不感觉，幼稚。”
“不幼稚，就是喜欢，成年人吧，说喜欢好像就是很矫情，但就是喜欢你这个人。”沈亦琳伸出手，轻轻抚过林皓东高挺的鼻梁，“但你吧，就是玩，不动感情，我知道，但我也知道我自己，我也不想结婚，就想一直谈着恋爱。”
林皓东抓住了沈亦琳游移的手腕，“有时候真不懂你们女人。”
“你有那么多女人，你还不懂。”
林皓东微微张嘴，含住着沈亦琳的手指，惹得她一片酥麻，她听到林皓东凑近了她的耳朵说道：“那你让我先懂。”
室内光影交错，旖旎一片。
这一刻，林皓东终于什么都不用去想，他习惯这样流连花丛的生活，他想这才是他习惯的生活。
他不想要再去动心了。
……
林皓东只去了秦州三天就又匆匆回来了，江依宁没有多问公司上的事情，想来也应该是不太严重的，毕竟他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心情也不是很差。
他和江依宁确认好了去医院做手术的时间，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江依宁想，他应该确实不想要这个孩子了，毕竟这么多天，他有的是时间去做决定。
从秦州回来，他还是这样的决定。
到了动手术这天，林皓东开车带着江依宁到了海州的这家私立医院。
上午的天空灰蒙蒙的，初冬低温却有些潮湿的天气惹人不适，江依宁穿了黑色的长款呢子大衣，下车的时候，长发低垂在她的肩膀两侧，不施粉黛的脸庞一点气色也没有。
林皓东停好了车，回头看到江依宁站在原地在等自己。
黑色的大衣衬得她看上去更加瘦了，脸色苍白，双唇也没有血色。
眼神空洞而无助，仿佛没有一丝生气。
在这个初冬的季节里，她是显得那般摇摇欲坠。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林皓东竟有些心疼和动摇，他觉得自己的心莫名地被揪了起来。
如果从一开始，他认认真真地对待这段感情，认认真真地对待这场婚姻，认认真真地对待江依宁，那么今天的结局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他们两个可以是相敬如宾的夫妻，可以是甜蜜如初的情侣，也可以是漫长的人生陪伴。
可是卑劣如他，他看不起她，他不尊重她，他选择了最卑劣的那条路。
所以，现在的他，后悔对他而言，是最没有用的。
他缓缓地走了过去，对江依宁说道：“走吧。”
进了门后，私立医院里穿着粉色制服的护士热情地接待了江依宁，上午的门诊大厅里人很少，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林皓东陪着江依宁做好了检查，女医生执笔在病历本上飞快地记录着，又看了眼电脑屏幕，推了推眼镜，循例询问道：“目前来看发育地良好，确认不要了？”
江依宁点头，“嗯，不要了。”
女医生没有再多问什么，在病历本上又写了几句，合上后递给了江依宁，“去三楼窗口领一下护理材料，交给家属，然后去四楼换衣服，换好后会有护士接你去手术室。”
两个人沉默着又去三楼领取了护理材料，接着就是江依宁换好了衣服，一个人进了手术室。
林皓东一个人坐在了手术室外，看着门上的灯亮了。
他疲惫地靠在墙上，空气里有明显的消毒水味道。
这一刻，他想他是后悔的，不是后悔让江依宁把这个孩子拿掉。
而是后悔，从一开始，他就让这段感情走上了万劫不复。
他没有想好，接下来两个人的路该怎么走，也没有想过，之后的人生，他又该和江依宁怎么过下去。
她是恨他的吧，他知道。
可是滔天的恨意又怎么样，她却不敢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