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航啊，最近我可是听说，很多夜市摆摊的人在打听我们的进货渠道，连那四个下去摆摊的，都已经有人说要请客喝酒好几次了，只是他们都没答应，答应了也没用，他们四个也不知道，只是我担心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是藏不住的。”
刘大爷对着孙远航小声说道，脸上带着点担忧，天气冷了之后，夜市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客流量明显减少了很多。
这也让夜市里其他的摊主，生意更不好做了，看着整个夜市还是只有他们的摊位前，客流量最多，很多人的红眼病又犯了。
知道他们不好接触，后来有摊主去大集上摆摊的时候发现还有其他人卖一样的货，就上了心，想要打听一下，只是他们不知道，摆摊的四个人也是只拿货摆摊，根本不清楚进货渠道的。
“刘大爷，这种事是不可能一直瞒住的，早晚都会知道，等哪天夜市里大街上到处都是卖和我们差不多的货的时候，我们也该转行了。”
孙远航知道，现在也就是因为人们的消息闭塞，很多人想不到，等消息传开的时候，只要有人去了义乌，他相信，很快这些东西就会变成满大街都是了。
到那时候，想要卖现在的价格，是不可能的，价格战一旦开始，就会让这些货的价格直线下降。
“如果真的满大街都是摆摊的，那确实是没法干了，转行的话，你心里有想法了？”
刘大爷听孙远航这么说，这也是他这些天担忧的，他是知道这其中的暴利的，一旦进货渠道暴露，一定会像孙远航说的那样，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是知道夜市这帮摊主的嘴脸的。
“没事，到时候再说，我心里有计较。”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
“刘大爷，咱市里的陶瓷厂你认识吗？”
“东山陶瓷厂啊？认识，只不过这几年效益不好，也快倒闭了，你要买瓷器？”
刘大爷见孙远航这么问，以为孙远航打算买瓷器。
“嗯，周末的时候，咱爷俩过去转转。”
“行，没问题。”
……
东山瓷器厂，始建于1953年，占地面积很大，现有职工800多人。该厂产品以“东山”牌为商标，主要生产日用瓷、出口瓷、民族用瓷，兼搞工业建筑与艺术陈设等瓷器加工，共90多个品种， 400多个花色。
80年代初期的时候，生产日用瓷690万件，销售额343万元，产品行销全国18 个省、市、自治区，并出口东南亚、中东等10 余个国家和港澳地区等。
只是到了80年代后期，陶瓷厂是订单越来越少，到了93年的时候，厂里的员工已经是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眼看着快到了年底，陶瓷厂的厂长鹿德广已经是一嘴的火泡，说话都费劲。
市里面他是已经跑了很多次了，前半年的时候还能要来经费，下半年以后，已经是一次拨款都没有了。
到现在已经是半停工的状态了，工人工资也拖欠了四个多月了，现在到了年底，工人都等着工资过年，销售科的人已经全都跑在外面好几个月了。
但是订单却是越来越少，这样下去只有破产一条路可走了，可是厂子破产了，800多名工人怎么办，都去喝西北风吗？
鹿德广从办公室出来，向着车间走去，到了楼下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财务科的丁科长。
“鹿厂长，今天又有不少工人来找我了……”
丁科长看到鹿厂长，到嘴的话也是说不出口了，他是厂子里的财务科长，厂子里有没有钱，他比所有人都清楚，看着鹿厂长嘴上的泡，他又是说了一句
“唉，你也别太上火，我那还有些金银花，是我媳妇自己炒的，回头我给你拿点，泡茶喝，去火。”
“老丁，谢谢你了，不怕你笑话，我最近真是嘴起泡，撒黄尿，吃不好饭，睡不好觉。”
鹿德广苦笑一声，他与丁科长也是认识了二十多年的朋友了，从厂子80年代的辉煌，到现在日子艰难，都是共同经历过。
“都一样，我这头发大把大把的掉，估计等到明年，就得秃了。”
鹿德广看了看丁科长那确实稀疏了不少的头发，才50多岁的年纪，头上就已经有了很多白头发了。
“我在想想办法，怎么也得让工人们把年过了。”
鹿德广拍了拍丁科长的肩膀，继续朝着车间走去。
如今的车间，停工了大半，生产了也卖不出去，全都积压在仓库，销量上不来，生产的多，积压的就多。
……
刘大爷和孙远航是上午9点多的时候到的东山瓷器厂门口，孙远航看着门口的牌子，一看就有年头了，那大门口宽阔的大道，显示着它曾经的辉煌历史。
门卫老李头，看到这一老一少两个人到了厂子大门口，就从门卫室里边出来了，看着刘大爷说道:
“你们是有啥事吗？”
“老哥，我们准备买点瓷器，你们厂的销售科有人吗？”
刘大爷看着比自己年纪要大的老李头说道，伸手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盒‘九州牌’香烟，拿出一根递向了老李头。
老李头看到人家递烟过来，也是顺手接了过去，然后别到了耳朵后面，他抽不惯这些烟卷，觉得没劲，还是喜欢抽旱烟。
“买瓷器不用找销售科，那边，瞧见了吗？就那边大树旁边，那块就是厂子自己开的小卖铺，你买碟子，买碗的，这种零散的直接去那就行，价格也不贵，厂子里都是搞批发，得量大才行。”
老李头走出来，伸手指着前面不远的一个地方说道，那个地方看样子是直接把厂里的院墙给改了，和厂里面的房子通开，改成了商铺。
孙远航看着那商铺，倒是觉得这瓷器厂挺有想法的。
“大爷，我们不散买，就是过来批发的，要的量大，麻烦你帮着联系一下销售科。”
“联系销售科也没用，销售科现在没人，都出去跑业务了，你们想买多少？批发也是有数量要求的。”
老李头看着两个人是骑着自行车就来了，心想你批发好歹也开个车来啊，就这两辆自行车，能带多少货。
“一万件瓷器。”
孙远航看着老李头很是平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