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潇洒地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又想起值班室被路韵言占用了,又不得不停下脚步,站在窗边。
这夫妻俩绝对和他八字不合。
路韵言将姜婼瑶带进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
在饮水机前为她倒了杯热水,轻轻放到女子面前的桌上,方才坐到夜夙惯常坐的办公椅上。
娇美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只是静静地与对面的女子对视。
视线并不犀利,只是难掩些审视意味。
虽然心里有了动摇,但也不会急于查证,也不排除有路晨刻意为之的意思。
还是循序渐进。
“那天晚上,你确定跑错了房间?”
路韵言本想直接给她看席誉的照片,观察她的反应,可不知为何,心里又隐有些担忧,便换了个方式。
她的声音温和,不见多少情绪。
“我不知道,那天宴会上遇到了很多认识的人,喝的太多了。”
“晚上我有过反抗,可是撼动不了那人分毫。”
“我,我是被迫的,容总不可能是那样的人,而且我知道,你们彼此喜欢。”
姜婼瑶用纸巾抹去了脸上的泪水,那双如兔子一般的眸中清澈明晰,只有悲伤和屈辱,却没有其它情愫。
她静静地看着对面沉静淡然的女子,努力压制着喉间的哽咽声。
“何以见得?”
路韵言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单手托着下颚,优雅清贵。
投向她的眼波如水般澄澈生动。
“在HY开会那天,我在大厅看到了容总,他脸上的神情虽不算很明显,但还是焦急的。”
“后来我看到他将你抱出安全通道,Angelia,或者应该叫你路韵言。”
“你根本没有忘记对不对,而且很爱他。”
说到这,姜婼瑶顿了顿,她看到了路韵言眸中一闪而过的锐光。
唇角不由得噙起一抹苦笑,那天起,她就心疼她,真的心疼。
明明是深爱,却要装作相互陌生,疏远。
知道背后的缘由不是她能探究的,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这个女子,想了解她的过去。
姜婼瑶的一生平安顺遂,从无多少波澜,也尚未遇到所爱之人。
她兴许不能感同身受,却能理解那份痛苦。
“说出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再让你用恶意的想法揣度我。”
“兴许我爷爷还有爸爸的一些事情让你对我们家感到厌恶,但他们也只是想在繁城立足脚跟。”
“那十几个亿,我知道你都查出来了,至今没有说应该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对吗?”
“Angelia,我虽纯良,却不是傻子。”
“毕竟比你年长些,看到的接触到的不比你少,性子温良,却不代表真的不通透。”
姜婼瑶的眸子依旧澄澈,只是多了些无奈和清倦。
她的确柔弱,生的像小白花一样无助可人,但智商还是有的。
只是习惯了被宠着,被呵护着,所以不在意外界的环境,又是否需要她变成一个强势聪明的女人。
能无忧无虑地活着,自好过一直生活在勾心斗角之中。
路韵言微垂眼帘,眸中终是难掩惊愕和恍然。
姜婼瑶真的,一再颠覆她的认知和定义,也是至今为止第一个,让她一直左右不定,下不定决心的人。
她该,给她那一份信任吗?
可这不仅关乎着她的安危,还有“夜”。
夜夙将责任交到她的肩上,她不能辜负,更不能行差踏错。
兴许正因如此,才让她太过于谨慎,习惯性地用更多心思去揣度一个人。
而忘了人与人之间该有的一份最基本信任,以及最直接的感觉。
办公室内,陷入了一片静默。
“那天晚上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终于,路韵言再度开口,声音比刚刚柔和了一些,但面上神情依旧无甚变化。
姜婼瑶交握的手僵了僵,复又紧了紧,十指入肉的疼痛,方才让她恢复点理智。
“我喝醉酒会断片,能想起来的不多。”
“他开了床头的小灯,在穿衣服,我迷糊中看到了,不算清楚,但绝对不是容总。”
“后来我晕了,再次醒来就是在容总的床上。”
她的声音带着些虚软和颤意,身子也有些不受控制的轻颤。
没有人愿意回想被用强的可怕经历,更何况她本还是干干净净的一个女子。
现在不仅清白没了,肚子里还留下了孽种。
“如果我让你暂时留着腹中孩子,你愿意吗?”
路韵言的语气不算是商讨恳求,更多的是平静和冷然,亦带着份探究。
若她真的是姜婼瑶,那的确是个考验,也是她的无理要求。
但若不是,日后便不需要有那份愧疚。
“你是想勾出那个人,还是有什么别的安排?”
她也仅是初闻时有些震惊和崩溃,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楚楚可人的脸上带着些无措和探寻。
“你只要回答,愿不愿意。”
路韵言的声音,厉了一些,难掩一份冷漠和无情。
明明是蛮横无理的要求,偏生她表现出来的,便没有那意味。
“好,我只有一个要求。”
“这次事情过去,不要再敌对。”
“家里我会一直劝,那些钱也会还回来。”
姜婼瑶点了点头,难得的脸上没有一贯的温软柔弱,更多的是坚毅和执着。
用这暂时的屈辱,换两家的冰释前嫌,值得。
本来她们二房和路家就没有什么大的梁子,只是听了大伯父的建议,才会想着私吞路氏,在繁城拥有一席之地。
只要获得路韵言的谅解,将钱还上,便能免除后面的灾难。
爷爷和爸爸的野心她一直都知道,毕竟是深藏心中二十余年的执念。
大权争夺战中的失败,给他们留下了深重的不甘。
再加上如今姜氏在姜迟海的领导下走了下坡路,便更动了回国称霸的心思。
殊不知,兴许是在被大伯父牵着鼻子利用。
“不再犯,十几个亿的事我可以放过。”
路韵言微微后靠,眉眼生动明媚,却也多了些深意。
微掀眼帘,眸光淡淡,隐带些柔意。
“再也不会。”
姜婼瑶紧了紧手指,这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让它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