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宋楠说的是德妃，而不是主动打探方子的淑妃。
所以说在宫中，那淑妃时不时说话挤兑德妃，但回回都是德妃率先开口，淑妃才顺着她说的。
而问方子前，宋楠更是注意到了德妃给了淑妃一个眼神，她才开口问的。
至于贤妃娘娘，不过是扯来打掩护的罢了。
不过……
宋楠犹豫地看向方知远，“今日在宫中，贤妃娘娘多有帮我说话，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德妃二人有没有看出来。”
每回那两人刨根问底之际，都是贤妃娘娘开口打岔。
若是被那二人看出来，可就遭了。
如何良妃被贬，后宫瞧着是三妃共同管理，可她们三人之中，只有贤妃没有皇子，而那淑妃手下的皇子并非亲生，显然是隐隐以德妃为主的。
“奚家那边暂时没有动向……”
方知远道：“奚玉竹有来找章若汐吗？”
“没有。”
宋楠摇头，不仅奚玉竹那边没有动静，莫远骄那边也没有动静。
奚家一家子是在宫宴之后进京的，奚父被圣上封了个吏部郎中，从六品知州成了从五品郎中，这提升的不是半个等级，而是直接将人从地方调到中，央了！
故而，奚家也有不少人来拜访。
奚玉竹倒是想来找章若汐，但他还未走出府，就被来奚家的长乐公主拦住了。
长乐公主一通话下去，奚父奚母纷纷沉默。
奚玉竹只得让人送来了纸条。
纸条上写着他们家还没做好决定，但他对章若汐的感情绝不会为了这些而改变。
那纸条，章若汐看完了就直接烧了。
“改不改变的说不准，奚家如今不同以往，多的是人想嫁进去，端看奚家怎么选吧。”
她原话是这样的。
宋楠都有些不好意思见二人了。
若不是和自己有牵扯，她们二人的婚事怎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方知远沉声道：“那贤妃娘娘应该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顺便帮你一手。不过你这两个铺子可得看紧些，慕家手段多着呢……”
这话说的，属实令人遐想。
方佩兰一脸担忧：“那慕家不是行商的吗？难不成还能逼着我们将方子交出去不成？”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方知远叹气道：“慕家可不仅是个行商的，他们家还有德妃和五皇子撑着，有些官员可会见风使舵了。”
银子，能解决大半的事。
另一半的事，德妃和五皇子能解决。
可不就成了如今京城最厉害的皇商吗？
就连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国家根基，不牵扯政权和兵权，陛下是不会多管的。
宋楠不知道方知远在想什么，她反而问道：“那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是什么关系？我看她们二人很要好？”
闻言，方知远道：“淑妃……是德妃从慕家带进宫的丫鬟，德妃怀宁安公主期间，便将她送了上去。原本只是个贵人，三皇子流产后封了嫔，圣上让其将九皇子养在身侧。”
“有次冬日里九皇子身边的嬷嬷看管不严，九皇子到炭炉边去了，是淑妃娘娘扑过去救了九皇子。九皇子无碍，但淑妃身上有不少烧红的炭火，圣上思其护子心切，就封了淑妃。”
这样的吗？
怪不得她总觉得淑妃和德妃之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昵感。
虽说今日宫中淑妃都是听德妃的令行事的，但宋楠并不觉得这淑妃是个善茬。
一个宫女，混成了四妃之一。
不可能是个善茬。
后宫之中，当真是一摊浑水啊……
若宋楠用宫斗剧的思想去想这淑妃上位史，好几个点都很迷惑。
譬如她真的是德妃主动送上龙床的吗？会不会是她自己想翻身当主子了，自己爬上去的呢？
譬如那被流掉的三皇子，会不会是德妃下手的？自己刚生了个公主，就听到淑妃怀的是皇子，心中不平衡就下手了？而淑妃就算知道下手的人是德妃也没法干什么，能被带进宫，她家里人定然在德妃手中。
而这九皇子，又是为何养在她膝下的？宫中流产的嫔妃可不止她一人啊……
再譬如救九皇子一事……会不会是她自己策划的？
身为皇子，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嬷嬷看着，为何就这么轻而易举让皇子到了炭火炉旁？为何淑妃就这么碰巧将他救下？
不论过程如何，这个身为“陪嫁丫鬟”的人，终究跟她原本的主子平起平坐了。
可以确定的是，这淑妃绝不像自己看到的那么和德妃亲近。
不然也不会在德妃说自己没银子时，说那些带着刺的酸话。
宋楠总结道：“这么说来，德妃如今势大的很……”
方知远点头：“所以我才说要小心慕家，自从良妃被贬，朝廷上很多人都暗地里往五皇子身侧靠拢。若非圣上不准，那五皇子早就冲那些武将家中的小姐下手了。”
五皇子妃乃宁太傅之女，两侧妃之位留着给那些有价值的人呢……
方向扬在一旁狠狠点头：“好在我跟婉儿年少就定下了，不然没准你表哥我还得娶宁安公主那个刁蛮任性的家伙。”
“表哥还被盯上过？”
宋楠诧异地看向方向扬。
方向扬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表哥我好歹也是京城五少之一好吧！”
这又是太傅又是太师的，怎么没有两个丞相？
宋楠话问出，就见方知远摸着自己胡子呵呵直笑：“那两个家伙，是两只老狐狸变的。”
“眼瞧着几位皇子公主快年纪了，他们就迫不及待拉着自家适龄的儿女去相看人家。府上小姐大部分都嫁给了年轻有为的官员们，少爷则娶了其他官员家的小姐。”
“他俩啊，是一点也不想跟皇子公主有牵扯，一心为国为民，故而才能当这么多年的丞相。”
毕竟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五公主几个到婚嫁年纪的时候，陛下还正直壮年，哪里见得自己底下的官员这么快就分帮别派了？
宋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知晓该怎么应对那如同洪水猛兽般的慕家了。
或者说慕家身后的德妃和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