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今日让我看到了什么叫雷厉风行,怪不得,顾老说,有您在,这场宗门大会就不会有事,现在我是真的相信了。”
韩飞坐好之后,轻笑了一声,感慨说道。
霍猿魁淡淡开口道:
“你应该叫我师伯。”
韩飞莞尔一笑,随后轻声道:
“对对对,应该是大师伯。老头子如果知道您今天做的一切,一定也会很欣慰的。”
霍猿魁略微沉默了片刻后,眼神复杂道:
“他不会的,因为我做的太晚了,让他失望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他自己给了我台阶,我这个做师兄的,当真是天下最失败的了。”
韩飞看了看身旁这位面容苍老的老者,对方虽然与他并肩而坐,却显得那么孤独,英雄迟暮这四个字在韩飞的脑海中出现,他不仅轻声安慰道:
“老头子不是当年的老头子了,我虽然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是怎样的,但和我在一起这些年,他变了很多,我想,他能够给你传信,一定是已经放下了。”
霍猿魁望着远处的天空,声音低沉道:
“他可以放下,我却放不下。”
韩飞想让这位老者看开点,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如何劝解为好,或许让无忧来,用佛法来开解一番?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很清楚,霍猿魁这样的老江湖,佛门的那一套怕是没用的,无忧显然也不擅长这些。
霍猿魁却主动转移了话题,他缓缓道:
“如今此事尘埃落定,至少表面上不希望你回来的,都已经清除干净了,至于那些躲在暗处的,倒也不是找不出来,只是不好真的全部都一锅端了,否则,未等变数出现,紫山玄机门就要先完了。这个道理,你身为紫薇阁阁主,应该懂的。”
韩飞轻笑道:
“懂得,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霍猿魁微微颔首道:
“那就好。”
霍猿魁继续说道:
“如今你已经是紫山玄机门的客卿长老,位列祖师堂,你已经拥有了在这里的绝对话语权,只是这份权利,你能否自己把持得住,还要看你自身,我只能帮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若是在我死前,你还不能彻底让这座宗门认可你,那只能说明你自己的无能,这样的你,也不值得紫山玄机门冒如此大的风险与你同进退。”
韩飞苦笑道:
“这个道理我懂,任何外力的相助都只能是一时的,就像是老头子,他帮我挡住了不少风雨,但当他不在的时候,那些风雨还是会再次到来。所以,我很清楚,自身的强大才是一切的根本。”
霍猿魁欣慰道: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我相信薛师弟不会看错人的,既然你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自然不会辱没了他的名声。”
韩飞无奈道:
“所以,我才感觉压力很大啊,现在您老又给了我一道难题,压力就更大了。”
霍猿魁笑道:
“年轻人多点磨砺不是坏事,说起来,武极殿的那件事,你做的很好,我听到后很开心,这才是他的弟子该有的样子。”
韩飞嘿嘿笑了起来,他对霍猿魁说道:
“大师伯,不瞒您说,我也觉得自己那一刻真的很帅。”
霍猿魁淡淡瞥了他一眼道:
“厚脸皮倒是和他一点不像。听说你还有一个师傅,是魏无道那个老色胚?”
韩飞尴尬的点头道:
“老头子让我和他学了一些防身手段。”
霍猿魁轻轻点头,淡淡说道:
“手段没少学,这不要脸也没少学,有机会,我会和他就此事好好商讨一下的。”
韩飞不知为何,从霍猿魁的话中似乎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他不会是要去找魏无道的麻烦吧,他心中不禁想着,老色鬼,这可不是我故意给你找麻烦的啊,真到时候出了问题,你别找我啊。
霍猿魁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言归正传道:
“现在紫山玄机门与你算是绑在一起了,你的压力,我们自然会帮你分摊,但同理而言,你身上的担子也更重了些,段伯卿和玄同都跑了,你成为紫山玄机门客卿一事,也就没什么好隐藏的了,索性光明正大的承认就是,事实上,紫山玄机门成为你背后的力量,对于你现在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
目前你已知的势力中,韩家属于朝堂,哪怕你父亲手握重兵,对于江湖之事也无法插手太多,你那位大哥倒是可以,可他单枪匹马,作为震慑尚可,底蕴的话就差了些许。莫无忧也只能做你的护道人,无法代表西蜀剑阁,书院交好,但同样不涉足江湖,相助有限,况且朝廷忌惮,他们也无法明面帮忙,说来说去,能够在江湖上说得上话的只有紫薇阁,可紫薇阁虽然不弱,声望和底蕴终究还是差了一些,遇到山巅宗门,便不够看了。
紫山玄机门虽然目前来说,处于低谷期,但终究还是山巅十大宗门之一,成为你在面对那些山巅宗门的底气,倒也足够了,当然,为了帮你撑住这一份底蕴,我近期会出山走动一下,低调了四十年了,也该让江湖上的人都想起,曾经还有一个叫霍猿魁的人了。”
韩飞轻声道:
“大师伯都避世这么多年了,现在却要为了我重新出山,弟子于心不忍,其实,不必大师伯如此操劳,弟子自己也可以做到,等我挑战完司徒振南。到时候,自然可以在整座天下都站得住脚。”
霍猿魁轻轻抚摸了一下韩飞的脑袋,轻声道:
“小子,我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在还能撑住的一些日子里,帮你在挡一挡风雨,也算是尽了这师伯的责任,以后你的路还很长,莫要着急,会有你崭露头角的时候的。”
而他的这个动作让韩飞愣住了一瞬,因为会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老头子,特别是听到他的话,在这一刻,他甚至有些熟悉的感觉。那就是老头子回来了。
韩飞不自觉的抬头看去,正午阳光的洒落下,霍猿魁与薛若海的身影似乎正在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