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三天，公司放了假。
望江的员工逢人就说，“我除夕放假，你放假吗？”
“诶我我除夕回家吃饺子，你回吗？”
对方翻了个白眼，并且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年前最后一天上班时，温璟还跟着江时衍蹭了个年会。
他本意是不想来的，但江时衍诱惑他说，年会上有节目，有美酒，有佳肴，还有很多好吃的小甜品。
温璟咽了咽口水。
场地就在公司的宴会厅，江时衍当天晚上还有个应酬，和温璟说：“晚上你先过去。”
温璟正趴在床上晒太阳，闻言扭过头，“啊？”
江时衍挽着衬衫衣袖走进来。
他的主卧已经彻底变了风格，温璟不喜欢的东西都换掉了，觉得冷清，没家的感觉，又添了一些家居用品。
此刻温璟就穿了身睡衣，手里立着平板，长腿横出一截。
扭头不满地看着他，“自己公司都要开年会了，你作为老板不去捧场，还要去应酬？”
江时衍已经穿好了衣服，看他支着上半身，领口空空的，一览无余。
他不便躺下来，就坐在床边，手按在了他腰部凹下去的地方。
毕竟这个线条实在太诱人了，好像不压上去重叠在一起，都觉得可惜。
“不是让你别这么趴着吗？”
温璟想起前几天他要回家的时候，这人非说他病没好，让他留下养病。
某天还突然警告他，不许那么趴着。温璟觉得自己没病，有病的是他，破规矩一堆。
“那你别进我卧室。”他说。
这就成自己卧室了。
江时衍倒是对他这种主人翁意识很受用，“早晚整栋房子得被你占了。”
“晚上我让助理来接你。”他说。
温璟才不想自己先入场，他本来和望江就没什么关系，这一个外人去参加人家年会算怎么回事。
“不行，你和我一起去。”
年底了事情多，见面场子也多，都堆在了节前这几天，左右都是熟人局，不好推脱。
有的局江时衍直接就拒了，但总有几个合作多年的，这个面子还是不得不给。
江时衍揉他的头，“我最晚八点就回去了。”
温璟倒没要求他推了应酬，下巴趴在了枕头上，慢慢地说：“那我也八点去。”
江时衍心里顿时一软，低头亲了下他的脸颊，“小温总怎么还挺乖。”
温璟下巴陷在枕头里，“不想自己去嘛，我社恐。”
江时衍闷笑几声，“你社恐。”
他敛了笑坐起来，“行。”
温璟以为他是答应让他八点一起去，结果江时衍却拨了一通电话。
“晚上恐怕得失陪了，家里有点事。”
“现在……”
他看了温璟一眼。
温璟冲他直点头。
江时衍接着道：“别安排酒了，五点我得赶回来。”
他挂了电话，“你待在家里，等五点我回来接你。”
温璟丢开平板，伸了个懒腰，“你要是不顺路，我自己过去也行。”
“顺路。”江时衍说。
“接你怎么都顺路。”
温璟这腰伸了一半，就打了个滚，把自己卷被子里。
他闷在里面，嘀咕了一句，“肉麻……”
江时衍走后，温璟继续躺了一会儿，一直以来压在心里的石头扛走了，那段灰暗日子也算是过去式了，说起来，年后就能重新出发了。
温璟心情还不错地想着，他起来洗了个澡，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
看时间还早，又去健身屋打开跑步机跑了半个多小时。
身上出了汗，只好又去冲了一遍，吹了头发出来，一看时间才三点。
温璟有点无聊。
他躺在沙发上，点开微信上下划拉着，江时衍的聊天框被一些群消息和公众号顶到了下面。
他点开看了看，上次聊天是前天，问他想不想吃寿司，路边有一家店很多人排队。
温璟回复说，不吃狗日的。
江时衍扶额，说是中国人开的。
温璟火气就上来了，就吃中餐！
和你探讨民族大义，你还能这么理性。
江时衍说，像你这样的，只能冲上战场挡枪子。
小狐狸化身为狗，江时衍一进门，他就扑咬了上去。
导致江时衍现在手背上还有一排牙印，为此他给他改名叫“小狐狗”。
温璟就纳闷了。
他打小崇尚理想王国，至死不渝的浪漫主义者。江时衍呢，学金融出身，理智又冷血，冷酷又寡情。
这么不相似的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合拍，哪里合拍了。
江时衍在胡说！温璟戳着屏幕默默嘀咕着。
他发泄完，收回了手指，又有点恹恹的。
江时衍一定在胡吃海喝呢，说不喝酒，经不住一劝，说两句好话就举杯了，我干了你随意。
说不定身边还有美女，回来的时候，醉醺醺又香喷喷的。
烦人。
温璟这么想着，不自觉输了进去，手一抖还点了发送。
他倒吸一口气，刚想点撤回，聊天框里就蹦出一条新消息。
江。：怎么了？
这什么手速。
温璟没回，他还能说自己脑补过多，走神手残了？
结果过了两分钟，江时衍的电话就来了。
“喂…”
“小狐狗。”江时衍叫他。
“你滚。”
“怎么了，是不是自己待无聊了。”
温璟矢口否认，“我在家想干嘛干嘛，自由着呢，哪里无聊。”
“那说说，怎么烦人了？”
江时衍的语气听起来很温柔，温璟觉得那边挺安静的，也不像那种推杯换盏的饭局。
“你不是在吃饭吗？”
“嗯，”江时衍站在走廊里，指尖燃着烟，他吸了一口说，“出来给你打电话。”
温璟“喔”了一声，慢慢皱起眉，“你在抽烟？”
江时衍两步走到垃圾桶旁，摁灭了烟头，“这就掐……”
“江哥，没事吧？”
“……还有女人？”江时衍听见电话里问。
江时衍刚说了一个字“没”，就传来了嘟嘟声。
他翻过屏幕一看，挂了。
小狐狗，还挺有脾气。
江时衍又回拨了一个，对方已经关机了。
他锁着眉回到了包间。
“我管你叫嫂子，你管我叫哥。”
一个长相极温婉的女人见人进来，笑了声，说：“你比我大，咱俩可不得各论各的。”
“时衍，快来坐，刚上了一道东北菜，铁锅炖，就等你了！”
女人坐过去，“你少吃口吧。”
“媳妇儿，过年了咱就甩开膀子吃，过完年再减肥。”
“去年过年你也这么说的。”
江时衍听着两口子拌嘴，点开微信发了几条消息，等了一会儿，没人回。
“李哥，嫂子，你们先吃，公司有事，我得回去了。”
“这才几点就要走啊，年会不是晚上才开始吗？”
江时衍也是心里有些燥，随口说的理由而已。
“布置的会场有点问题，打电话让我回去瞧瞧。”
对方一看江时衍衣服都穿上了，不再挽留说：“行，去吧，这么大老板了这点事还要亲力亲为，真工作狂。”
江时衍走到门边，“年后我再请几位吃饭。”
“好好，有时间咱接着聊。”
车子开到家也不过用了二十分钟时间，江时衍按了密码，几乎一刻都没停留进了家。
他推开门投过视线，看见温璟蹲坐在茶几前，两手拜着，对着一袋子大米虔诚地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