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从来没对谁像对程无郁这样轻佻过。
初见时，沈弃记得自己和对方是在斗兽场座位遇上。
当时南北城军队里有两位少尉起冲突去斗兽场一决生死，闹得还挺轰动。
沈弃闲来无事去看，占据一个最好的观赏位。
但是这个位置，貌似是程无郁经常坐的地方。
那是第一次交锋。
程无郁似笑非笑盯他一会儿，离开了。
而后那么多年，遇见次数不多，动过手，没下过死手。
谁能想到，两看相厌，到现在被迫如胶似漆。
回过神，他们安全到达安全区。
防护门开启，唐现现带着一众小弟站在门后等他们。
唐现现笑着挥手：“沈弃哥！”
二人没回应，甚至气氛都不太对。
唐现现身后beta和Alpha居多。
发现自己老大旁边还有位高挑陌生的青年，目光不由自主聚集在沈弃身上。
沈弃不自在，庆幸自己脸上戴着从药房拿出来的口罩。
程无郁眼睛微眯，朝他摇摇头。
唐现现连忙改口：“沈哥，程哥！你俩没受伤吧？”
程无郁在一众小弟关怀的眼神下摊开手，懒洋洋道：“没。”
“程哥，城防部长找您去一趟。”其中一人道。
“什么事？”程无郁低头闻自己，不太好闻。
“没说清楚，好像要开个小会吧？”
“看来不急，急了他就找人亲自来请我，你去给老头交代一声，我回家吃个饭洗个澡再去。”程无郁嘱咐道。
身后安全区防护门关闭。
唐现现笑嘻嘻凑近：“沈哥，我代表南城欢迎你！”
萨摩耶小狗狗笑起来甜甜的。
沈弃轻笑，抬手摸摸小o脑袋。
边仰头观察南城的安全区。
这里像一个拱形的巨大厂房，共有三层，两旁是集装箱式的房间。
中间有一条宽阔的道路，可以过车。
房顶每隔十米有一盏太阳灯，路边一群老头老太太带着自家小孩儿挨着墙坐着晒暖。
路上经常有供氧的树形机器人来回溜达。
配置和北城大差不差。
只不过，北城红莲会独大。
居民不会像南城悠哉悠哉晒暖，而是有空就聚一起神神叨叨唱圣歌。
程无郁以前没少说他是邪教。
也因为沈弃出身红莲会，带有色眼镜看他。
“不管有什么天大的事……”程无郁侧目，“我猜你这会儿最想洗澡换干净衣服吧？”
沈弃：“麻烦你指一下公共浴室在哪里。”
好好好。
没良心的猫。
他就提一嘴洗标记。
这人现在直接划清界限！
程无郁想不通，自己就那么招他烦吗？
“程无郁？”沈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程无郁心里发闷：“去我家，公共浴室不适合你。”
一个长相出众的Alpha，并且带有红莲纹身，但凡不是傻子都能认出他是谁。
南城居民和程无郁想法差不多。
厌恶动不动给别人洗脑的红莲会。
沈弃没再抗拒，“好。”
程无郁心里舒坦不少。
“第二排左边三楼306就是我家。”程无郁感觉自己多余说这么一句。
恐怕以后这大猫不会再来。
“嗯，记住了。”沈弃却认真回答。
在前边带路的黑豹，短短几分钟，从受气的小媳妇模样，变为嘴角上扬犹如春风拂面的新郎官。
“程哥回来了！”
“程哥。”
路上不断有人打招呼。
迎面走来四五个Alpha，其中还有光头贺轻川。
程无郁挑眉：“干什么去？”
贺轻川简短道：“无烟烧烤店，他们请客。”
他身旁几个Alpha勾肩搭背，其中就有小弟雷子。
这人是个beta，人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不过心肠好，还很聪明。
一眼发现程无郁和沈弃之间气氛变了。
不像前两日说个话都像是在调情。
舒雷爽朗一笑：“程哥，一会儿换完衣服带着沈哥一起来吧，喝两杯！”
程无郁仔细一想屋里估计没吃的，暂时没拒绝，“你们先去。”
“成，你一定要带沈哥来啊！”
等到几人走远。
沈弃好奇心上来，问：“信佛，还超度异种的和尚，也吃肉？”
程无郁想笑：“贺轻川不是和尚，只是信佛，至于剃光头，是因为他天生自来卷。”
沈弃脑补片刻，脑补失败，“他留头发很丑？”
“那倒不是。”程无郁在家门口停下，拿钥匙开门。
“贺轻川头发卷的有些离谱，留长像是爆炸头。”
沈弃跟着进屋，侧头便注意到屋里放着一个巨大的猫爬架。
“给黑豹准备的，它经常被我放出来自由活动，你随便坐。”程无郁径直往卧室走。
沈弃嫌自己身上脏，索性站着。
观察程无郁屋子。
比较空阔，客厅里，只有沙发茶几，猫爬架，没别的。
一般安全区是临时住处，没必要装饰太复杂。
程无郁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一身新的衣服和内裤，鞋袜也给准备好。
不正经的人，突然正经还贴心，沈弃不太适应。
“你去吧，我联系小远，找他预约洗标记的时间。”程无郁心里倏地空落落的。
沈弃接过，浅金色的眸认真看一个人时，显得柔软又深情。
程无郁清楚，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
浴室里，沈弃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刷身体。
闭上眼，某人阴魂不散出现在脑海中。
甚至沐浴露，都掩盖不住白檀香。
“仅仅四天，会分不开？”沈弃烦躁的不行，想调个凉水冷静一下。
却听门外程无郁声音传进来：“等会儿出来把感冒药喝了，你声音不对。”
沈弃没回应。
程无郁知道他听见了，从浴室门口离开。
透过磨砂玻璃，沈弃最终还是看了一眼，那道模糊到极致的身影。
明明互相讨厌。
现在能洗标记了，心底莫名不舒服。
信息素带给二人的影响，太大了。
轮流洗完澡，程无郁出来时。
大猫正坐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喝感冒冲剂。
“衣服大了？”程无郁问。
沈弃晃荡两下宽敞的袖子，“很大，这件衣服你穿上也宽松吧？”
程无郁嘴角微扬：“是，买错了码，只有这一身没穿过，其他衣服就算洗了，也有我的味道。”
听到这句，沈弃抿了口冲剂，说：“你应该清楚，标记洗掉之前，我会很愿意接受你的信息素。”
程无郁半晌没回神，发现他发丝滴着水珠，拿自己肩膀搭的毛巾帮他擦了擦。
弯着腰，沈弃是坐着。
目光对视，不可避免。
沈弃并没有要挑逗他的意思。
但是越是这样，程无郁愈发不淡定，“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在洗标记之前，随时给你我的信息素。”
沈弃勾唇轻笑：“我自己有，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