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面的事，你们就都清楚了，也就不用我多了。”
芳草木着一张脸，有气无力的道，恍若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没有一点精气神。
之后，却见她长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了一番自己的心绪。
眸色突然一凛，陡然看向了宋衡。
那眼睛里恍若燃着熊熊大火，散着无尽的怒意，叫叶了了看了只觉心颤不已。
“只是宋衡，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严洄哥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他一个平日里，连一只蚂蚁都不忍捏死的人，怎么会无理取闹到因为交付不出钱财，而与人打起来？他身体那般差，差到连他杨家枪法都习不了，他怎么可能会打伤人，或者打死人呢？你心里明明最清楚不过，他不是那样的人，为何你还要无中生有，诬陷于他？！”
芳草的情绪越来越失控，最后俯趴在地板上痛哭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叶了了看着痛哭成那般模样的芳草，心头仿佛被什么重物压住一般，沉重无比，不甚难受。
而宋衡也不什么话，只一双眼睛红得如兔子一般，怔怔地看着趴在地板上痛哭的芳草。
至于李黎，则一脸沉重。好像芳草的这番话，让他有所触动了。
在哭了一会儿之后，芳草缓缓起身。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激动心绪平复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以他之力，根本伤不了人。若当初没有你这个所谓在场之饶“指控”，严洄哥哥根本不可能那么早就会被定罪，不定，还会有翻盘的余地。届时，我们裴家，不定也可以躲过去。姐姐、爹爹、娘亲或许也就不会死了。可是！就是你！无中生有，诬陷严洄哥哥，让他背负了那么大的一个罪名，让严家遭受灭门之灾！”
待平复得差不多之后，她又看着宋衡，含泪道。
那模样看上去，悲戚极了。
“宋衡！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当时可是整个荆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仗着自己家里有几分权势，就目中无人，到处欺压弱。后来大家看透了你的嘴脸，索性就都不理你了。试问那个时候除了严洄哥哥，谁肯跟你玩？
记得当初，我还跟严洄哥哥过，让他离你远一点，你不是一个好人。可严洄哥哥却对我“你们错了，宋衡他并非如你们看上去的那样。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还你们之间有过承诺，一定不让你们之间的友情变得世俗，更不会掺杂一丝一毫的家族利益，你们会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他把你当成他的知交好友，让严相教你严家枪法，待你至诚至信，可你呢？到头来在他的背后狠狠捅了他一道，致使严家满门被灭！我倒是很想问问你，这六年来，你心里当着一点愧疚之感都没有吗？你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有没有想过那个因为你的污蔑，而死在大火之中的十二岁少年？”
因为太过声嘶力竭的缘故，芳草的声音可见的变哑了更多。若非细听，倒真的会让人觉得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在话。
宋衡听完芳草对他的这些控诉之后，也不辩驳，只怔愣着一张脸，簌簌流泪。
显然，他是认下了这些控诉。
而叶了了听完，心里可就无法淡定了。恍若被一阵飓风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澎湃汹涌，久久难以平复。
她先前总不了解事情真相，便不会贸然站队。但其实心里对这件事，总归还是有些数的。
记得她最先得知此事，是从赵嬷嬷的口郑
那个时候她听赵嬷嬷完，她就深深地明白严家被灭门一事绝非看上去那么简单，而是君王为了固权产生的结果。
至于严臻是否是无辜的，从来就不重要。重要的是除掉严臻好，还是留着严臻好。
显然，事实证明是前者。
然，叶了了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今日当她直面一场血淋淋的案件之时，她的心里却还是不免会难受上一番。
毕竟严家那么多条人命，就因为一个似是而非的罪名全部葬送了。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被她视为好友的人。
无论宋衡是为了家族利益，还是为了什么，都证明他背弃了他与严洄之间的诺言。诬陷严洄伤了清风楼里的人，致使“发生”了后面严臻残杀清风楼几十号饶骇人惨案，让严家覆灭。
这样的宋衡，让叶了了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你回答啊？怎么不回答？！话啊！你哭有什么用？难道他会活过来吗？严将军会活过来吗？严夫人会活过来吗？严霜姐姐又会活过来吗？我家人又会活过来吗？不会！··.柒捌z.ò
我恨！恨那个是非不分的狗皇帝，恨那些为了权势将严家和我们裴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奸佞之臣，但我最恨的人，是你！若非当时我为了实施更大的计划，我一定在第一时间就杀了你！啊……”
芳草的情绪再次失控，亦再次奔溃大哭。
她就像一头被控制住了身体的狮子，试图用咆哮的方式来向外界传达她此刻心中的愤恨。
看着她那般痛苦的模样，叶了了觉得自己的心也无比的痛，眼角处不觉落下了一滴泪水。
下一刻，宋衡突然迈步，走到了芳草面前。
叶了了以为他会伤害她，一颗心不觉提紧。
后来，却见他挥起手中的剑，向芳草重重砍去。
“宋衡！”
叶了了惊喊一声，并下意识闭眼。
“你是不是疯……”
睁眼之后，叶了了本来想破口大骂一番。哪知她才开口，却因为面前的景象将自己用来痛斥他的话咽了回去。
宋衡并没有砍伤芳草，而是将捆住她手的绳给砍开了。
“哗啦”一声，下一刻，宋衡把自己手中的剑扔到了芳草的旁边。
“动手，杀了我，替严家和你们裴家报仇，我绝不还手。”
他道。
芳草骤然抬眸，瞳孔放大，怔怔地看着宋衡，似乎是不敢相信他会出这样的话来。
但在疑虑了片刻之后，她的眼神骤然一凛，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了宋衡扔在地上的那把剑，芳草便毫不犹豫地将那剑刺向了宋衡。
速度非常快，快到叶了了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