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起来时谢询已经不在树屋了，她穿好衣服回到前院，发现堂屋的门微微敞开，里面传来熟悉哼声。
“王大仙！昨日上哪去了！为何一声不吭就消失不见！”
乔西气咻咻地走进堂，见王大仙瘫坐在躺椅上，旁边已烧了盆炭火，他一手拿着巴掌大的小酒壶，一手拿着烤鸭腿，好不惬意的样子。
王大仙被乔西的喊声吓得差点从躺椅上掉下来，手上的酒没法藏了，只好一口闷下。
喝空酒壶才笑嘻嘻地回道：“临时有急事，我回县城了，嘿嘿！”
“要回县城你不会事先同我们说一声？”
乔西一把抢过的酒壶，发现一滴酒都不剩了，气得把酒壶扔到院门。
差点就砸到刚从后山回来的谢询的脑袋。
“那不是事出太急嘛，哪来得同你们说，再说了，我都一把年纪了，能出什么事？”王大仙嘿嘿笑着，拎起荷叶包着另一只鸭腿，“孙媳妇莫气，看我从县城给你带什么了？”
乔西嘴一噘，“气饱了，不吃。”
谢询拎着一只已冻僵的山鸡走了进来，垂眸看了王大仙一眼，没好气道：“还知道回来？”
王大仙倒抽一口气，一脸不服，顿时就端起长辈身份：“咋地了！我们是你们家的囚犯？！还不能出去办点自己的急事？”
谢询白了他一眼，把手中的山鸡交给乔西。
“正好，明日元宵节吃。”山鸡大概没粮吃，瘦得皮包骨。
“没良心的老头！”乔西拎着山鸡就出去了。
王大仙立马跟了上去：“嘿！你个丫头咋跟长辈说话的，你别走.....”
谢询哪会知他想趁机溜走的意图，大长腿一横就把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的。
“干啥？”王大仙有些心虚，但面上还得端起长辈的架子。
谢询抬手把堂屋的门关上。
王大仙抠了抠鼻尖，佝偻着身子走回躺椅。
“要问啥赶紧问，我还得出去找老哥几个下棋呢。”
“昨日可是躲人去了？”谢询两眼盯着王大仙。
王大仙哈哈一笑，“我躲人？我躲谁啊我。”
谢询坐他对面的板凳上，随性地往火盆里添了根木炭：“这回，那个东方青苍可是冲你而来的？”
“什么东方青苍？”王大仙一脸莫名，“你小子莫同我说这些奇怪话。”
谢询见他脸色瞬间变冷，点到为止，没再继续逼问。
自他懂事后就知道老头有些神秘，他教他武功，却不让他暴露身手，也不许他对外说起武功的事。
他内力明明高强，却常装成半截快入土的骗子，骗人钱财，还骗他为了替他出气跟人打架。
他懂医术，却总是见死不救。
“别瞎猜。”王大仙脸色缓了缓，“明日就是元宵节，与你们过了节我便出去一趟，待你与丫头成亲之日再回来。”
谢询蹙眉：“你要上哪去？”
“年轻时行走江湖遇上的一位老友病重，我去见她最后一面。”
谢询颔首，他不会干涉老头的事，只是担心他。怀疑东方青苍来的的目是他是因为清楚他和乔西都不东方青苍的目的。
“好好待人家，这姑娘不错。”王大仙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
“有什么需要晚辈做的您只管吩咐。”谢询看着他苍老的面皮，其实老头的年纪不算老，但这两年突然老快。
“管好你的事，旁的莫管。”
王大仙低叹一声，他前四十年经历了太多，后二十年才活得像个人，他不希望自己在乎的人知道他那风腥血雨的曾经。
~
过了元宵这年就算过完了。
一早村里就响起噼哩啪啦的鞭炮声，乔西就在鞭炮声中煮好了一锅汤圆。
她把汤圆端到堂屋，去隔壁屋里喊了王大仙，然后又走到工地。
谢询这些天断断续续开始干活了，但风雪有些大，常常不得不停下来。
“谢大哥别干了，进来吃汤圆了。”
谢询听见喊声，见她顶着雪走来，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上去。
“别过来，快进屋。”
乔西用手盖在头顶上，正要返回堂，她突然看见门口来了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个全身包裹严实的人。
谢询见她盯着门口一动不动，转身看去，正好看见那人翻身下马。
他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
来人拉开脸上保暖的皮毛，露出一张同样胡子拉渣的脸，他笑眯眯地朝谢询拱手。
“谢大哥！恭贺新年。”
谢询拱手回礼，邀男子进屋说话。
男子走近，这才看见立在院子的乔西，他看见乔西愣好一会。
“你、你不是那个姑娘吗？”他惊讶地看看乔西又看看谢询，突然咧嘴大笑：“谢大哥，这不会就是嫂夫人吧？”
谢询拧紧眉头，视线划向乔西，见她朝古今微微一笑。
“原来是古兄弟来了，快请屋里坐。”
“姑娘还真是谢大哥的媳妇，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谢询顶着一脑袋的问号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走进堂屋。
“你们见过面？”谢询边招呼古今喝茶边问。
古今脱下外衣放置一边，笑呵呵道：“这事儿说来话长，你还是问嫂夫人吧。”
乔西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谢询，笑道：“古兄弟先吃碗汤碗暧暧身子。”
“哈哈，有劳嫂夫人了。”古今接过碗，喜叹声，“看来古某跟谢大哥夫妻俩真有缘，在恒州受大哥相助，在东林县又遇上嫂夫人.....”
乔西微红着脸，“我们还没成亲呢。”
古今一愣，尴尬地笑了笑，“哦，怕也是好事将近了吧？无事，喊嫂夫人也不没错。”
“成亲那是迟早的事，后生也没喊错。”王大仙晃着身子走进堂屋。
乔西帮他盛好汤圆，怪嗔道：“就您老话多，你要的肉陷汤圆，快些吃。”
古今忙起身给王大仙行，“晚辈给长辈拜年了。”
“好好好，后生快些坐下。”王大仙在外人面前向来有大家长的架势，“是这小子的朋友吧？这可是头一回见他有朋友家来啊！难得！”
“是，晚辈曾得谢大哥相救，今日特来拜谢，顺便有一事告知。”
谢询抬起头，“古兄来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