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家里。
都干干净净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新衣服。
阿龙也是翻出上次林盼专门给他买的那一身。
眼下再不穿就没机会了，他决定穿上去迎接明天的到来。
等阿海也洗完澡出来后，阿龙坐在客厅等着他。
阿海就披着浴巾，大咧咧坐下，端起桌上茶喝了一口。
“阿海，明天...”
阿龙犹犹豫豫，还是开口。
“别提。”
阿海龇牙，挥手打断，“他们都有家人，可你阿龙就是我唯一的家人，你要是死了，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也一点意思都没，别劝，不然我真要急眼了。”
阿龙笑笑，知道阿海的性子。
更明白这话一开始就不该提起。
两人就这样在客厅坐着。
转眼已到十一点。
一阵急促电话铃声响起。
阿海下意识看向阿龙。
阿龙不动声色拿起。
罗宇杰。
他深吸口气，缓缓接通，“罗少...”
“阿龙，你真决定了么？”
电话那边，罗宇杰在叹气。
“嗯，决定了。”
阿龙比罗宇杰想象中还要平静，“对不起了罗少，辜负了你的信任和期望。”
“阿龙...”
罗宇杰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痛苦和惋惜，“真的不走么？你完全可以走掉的。”
“不走了，罗城是我的家，我要留在这里。”
“哪怕是死？”
“哪怕是死。”
一阵沉默。
“我尊重你的选择，阿龙，你是条汉子，更是个人物，可惜，是我，我不够强，无法真正庇护你。”
罗宇杰又是一叹。
“罗少说笑了。”
阿龙呵呵笑道：“最后还有件事想拜托罗少。”
“是关于林盼么？”
罗宇杰猜到什么。
“嗯，有一点吧，我明天倘若有个好歹，你替我好好劝劝林盼，别为了一个死人太过留恋和伤心，生活是要向前看的。”
阿龙轻声道：“此外，我卡里还有一些钱，我要是死了，就劳烦罗少替我捐给山区，也算是为我们这些所犯下的罪孽赎赎罪了。”
“好，我答应你。”
罗宇杰语气不忍，最后相劝，“阿龙，其实，只要你低头，只要你愿意低头，我完全可以担保你，在黄金马那里保下你的！”
“然后呢？”
阿龙笑了，“我像狗一样活着？这辈子都活在黄金马阴影下？被林家嗤笑？让我沦为笑柄？我宁愿死，也不想让林盼的过往乃是个巨大污点。”
“更不想让以后谁提起林盼，就说她谈过一个贪生怕死，毫无担当的男人！”
“罗少，不必劝了，你帮我的已经够多，剩下的就让我独自去面对吧。”
“哎。”
在一声长长叹息声下，两人结束了通话。
眨眼凌晨到来。
马老三电话如催命符一样如期而至。
戏谑，威严，漫不经心。
“阿龙，是求饶，还是求死？”
“马老三，明天一早十点，夜梦黎见。”
阿龙声音没有愤怒，没有不安。
唯有平静。
“看来你已经做出选择了是么？”
马老三声音漠然，“是明天在夜梦黎门前跪下向我求饶，还是？”
“开战！”
阿龙吐字如雷，铿锵有力：
“你我之间必有一战，就在明天。”
“明天夜梦黎前，我等你来。”
“好，有勇气，够胆，那我就成全你。”
马老三竟然笑了，被阿龙这惊天勇气给逗笑，“明早十点，我一定准时前来，而你可千万别不来啊。”
“我一定到。”
阿龙挂断电话。
起身回房，对阿海喊了句，“睡吧，养足精神，明天就只剩你我了。”
“这些年不都这样过来的嘛，无非就是回到过去了而已，没什么变化。”
阿海拍着肚子，满不在乎，“你就等着瞧我明天是如何大发神勇，干碎马老三的吧！”
阿龙应战。
和黄金马于明日夜梦黎前，十点对决。
一战决生死！
这消息于黑夜里也迅速传遍了罗城上下。
关心这件事的人都在第一时间知晓。
近乎九成九的人听到后，第一反应都是不可置信。
这阿龙是疯了吗？
不到二十人也还敢和黄金马叫板决战？真是找死啊！
然而当知晓就两人后，更是惹得无数人震惊，这他妈完全就是去送死啊！
嘲笑过后，也有一点钦佩了。
是个汉子，宁死不低头！
这消息同样传入通平县的医院里，火炮告诉了已经结束手术，正在休养的铮哥。
铮哥龇牙咧嘴，“这个疯子，果然是个疯子，比我疯他妈太多了！”
火炮不停摇头，“他本来可以走的，就算不走，最不济也还可以投降，但他却没有，不仅迎战，还散尽钱财，遣散了身边所有兄弟。”
“铮哥，这阿龙，其实，真够意思。”
铮哥沉默了。
随即眼神一狠，“难道老子不知道吗？”
火炮微微沉默，过了会儿后他又说道：“吴刚发来消息，说明天让我们也过去，见证阿龙的死期，还说到时也能让你动手，亲自为今天这一枪报仇。”
“去，去个毛啊去！”
铮哥咬牙切齿，怒骂道：“没看到老子都受枪伤了吗还去？一个小小阿龙，他们一把都能捏死了，还让我们去干嘛？咋，抢着告诉罗城所有人我们在最后时刻抛弃了阿龙，还要踩他一脚啊？”
火炮叹了口气。
忽然又问道：“铮哥，你是不是故意让阿龙抓住的？”
“我故意的？我他妈有毛病啊，还故意让他抓住，我恨不得他马上死。”
铮哥烦躁转过身去的对他挥挥手，“行了，别打扰我休息了。”
火炮只好出去。
铮哥转来转去睡不着，最终只有发出一声声无奈的叹息。
“兄弟，走好。”
“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若还有下辈子，我一定坚定不移的站你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