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彦博笑着道:“程俊是御史台的人,他们都知道的事,臣这个御史大夫,若是不知道的话,那还得了?”
说完,他指了指龙书案上自己刚刚递上去的奏折,说道:
“陛下您看看,这是臣统计的名单。”
“这些是我大唐立国以来,被御史参过的人。”
“若说有谁有不臣之心,臣以为,这人,必然在其中。”
李世民闻言,当即拿起奏折,仔细看了看,随即皱起眉头,说道:
“这些人,都与‘武’字没什么关联啊。”
温彦博凑了过去,指着名单上的名字,说道:“有几个有关联,不过人都死了。”
李世民抬头看着他,“都死了你还写上面作甚?”
温彦博解释道:“他们还有后人。”
李世民哦了一声,当即来了精神,问道:
“这些后人,都在干什么?”
温彦博想了想,说道:“都是庶民,应该在种地。”
“......”
李世民面部肌肉抽搐起来,随即将奏折扣在龙书案上,“胡闹!”
温彦博正色道:“臣是认真的。”
李世民瞪着他道:“那你就是不靠谱!”
说完,他忍不住埋怨道:“程俊也是,回头朕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就在此时,门口侍卫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抱拳道:
“陛下,尉迟敬德求见!”
李世民怒然,“不见!”
说完,他直接降旨道:“让他去守宫门,除非军机大事,否则,不许任何人进来!”
“遵旨!”
侍卫当即抱拳,转身而去。
而此时,在殿门口的尉迟敬德,怀揣一份奏折,一脸懵逼。
怎么个意思?
我好心过来一趟,帮你分忧,你让我去守宫门?
尉迟敬德望着近在咫尺的甘露殿大门,张了张口,想要大声跟李世民说几句。
但是看到侍卫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尉迟敬德最终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去,万一给他安个惊驾的罪名,就不值当了。
尉迟敬德只得怀揣着奏折,闷闷不乐的走到了承天门处,对着看守承天门的城门郎摆了摆手,“今天你不用当值了,老夫来当职。”
那名城门郎愕然,“啊?”
“您这是惹怒陛下了?”
尉迟敬德骂骂咧咧道:“惹怒个屁,老夫连陛下的面都没见着,就被赶过来了!”
“老夫还纳闷,到底是谁惹怒了陛下!”
“行了,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城门郎闻言,点了点头,便转身而去。
尉迟敬德双手抱肩,倚靠在墙壁上,越想越不爽。
就在此时,他瞧见一道身影朝着这边走来。
仔细一看,竟然是户部尚书戴胄。
尉迟敬德当即直起身子,双手背在身后,板着脸看着他。
戴胄此时怀揣着奏折,思索着等会见了李世民该怎么说。
此时此刻,他也已经听说了那个消息。
不过不是从程俊口中听说,若是户部的人告诉给的他。
本着身为臣子,就该为君分忧的心思,戴胄统计了一下午,写好了一份名单,过来准备交到李世民手中。
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自己就可以摆脱建造新皇宫的差事了......戴胄心里想着,脚下的步伐不由快了几分。
来到承天门外,戴胄看着双手背在身后,望向这边的尉迟敬德,不由一怔,不明白尉迟敬德为什么会在这里。
去年他在这里,是因为他惹怒了李世民,被李世民罚他看守宫门。
但是今年以来,没听说过尉迟敬德惹怒李世民啊。
戴胄不再多想,大步走了上去,准备经过承天门,去往皇宫面圣。
尉迟敬德拦在他的面前,盯着他道:
“站住。”
“戴尚书,这么晚了,干什么去?”
戴胄顿住脚步,望着他道:“我要入宫面圣。”
尉迟敬德皱眉道:“这么晚入宫面圣做什么?”
戴胄淡淡道:“自然是要事。”
尉迟敬德追问道:“什么要事?”
戴胄上下打量着他,说道:“吴国公,你又不是陛下身边的近侍,你问这么清楚作甚?”
尉迟敬德笑呵呵道:“不问清楚,老夫怎么向陛下通报?”
戴胄吃惊道:“你向陛下通报?”
“陛下罚你在这看守宫门?”
尉迟敬德闻言,脸色阴沉下来,“这么丢人的事,你心里想着不行吗,非得说出来?”
戴胄摆手道:“我又没嘲笑你,我是实话实说。”
尉迟敬德此时心中一肚子火没处发,被他这么一说,心中更气,冷笑道:“好好好,老小子,你等着。”
“我再问你,你如实回答,干什么来了?”
戴胄道:“面圣啊,不跟你说了吗?”
尉迟敬德冷哼道:“大半夜的,你是面圣,还是刺王杀驾?”
说完,他转头对着两边的值守侍卫说道:
“来人,给我搜一下他!”
“是!”
两名侍卫当即走到戴胄跟前。
戴胄脸色一变,“吴国公,你这就过分了!”
尉迟敬德瞪着他道:“我过分?我没打你,就算不上过分!”
“陛下让我在此看守宫门,我就有权这样做,不管是谁,只要想进宫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搜身!”
说完,他对着两名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两名侍卫当即开始搜身。
戴胄脸色涨红,虽然生气,但不得不配合他们。
就在此时,身穿紫袍的李靖手持奏折,大步走了过来,瞧见动静,疑惑道:“敬德兄,你这是作甚?”
“是药师兄啊。”尉迟敬德打了一声招呼,指了指戴胄,说道:“我在搜他的身。”
李靖更奇怪了,“老夫记得,你不是说入宫面圣吗,好端端的,不去面圣,怎么搜起他的身来?”
尉迟敬德埋怨道:“提这个我就生气,我这趟入宫,到了甘露殿,门都没进去,就被陛下一道旨意,打发到这来看守宫门。”
李靖吃了一惊,“陛下生气了?”
尉迟敬德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谁知道为啥生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我寻思也没惹陛下啊。”
李靖哦了一声,说道:“既如此,老夫今日就不进去了。”
尉迟敬德笑道:“你就是想进去,也进不去,陛下已经降旨,今日不许任何人入宫觐见!”
正在被侍卫搜身的戴胄闻言勃然大怒,“你怎么不早说!”
尉迟敬德瞅着他道:“你怎么不早问?”
戴胄大声道:“我不知道啊!”
尉迟敬德掏了掏耳朵,“那你不活该吗?”
戴胄指了指李靖,“李尚书也不知道,你怎么跟他说?”
李靖挑了挑眉。
尉迟敬德笑呵呵道:“你凭什么拿你这把老骨头,跟我敬爱的药师兄比啊?”
说着,他看向李靖,“对不对,药师兄?”
李靖微微颔首,随即眯起眼眸注视着戴胄,嘴上对尉迟敬德说道:
“看守宫门,权力甚大,陛下给你这么大的权力,你可别不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