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听的目眩神迷心驰神往，周身灵气爆涌恨不得现在就以身合道成就大道真身！
然后就被江言给无情打断了……
“你不要好高骛远，之前种种皆是我的理念之说，也就是……这些都只是我的推论，你作参考可以，若是当真的话……”
江言顿了顿似是在想后果，语气莫名摇头：
“到时候我给你收尸都没地去”
殷梨顿时仿佛一盆凉水从头浇落，心头火热顿熄，满脸不可置信口齿轻颤道。
“啊？这这这！这都是你的推论？那你刚才那么信誓旦旦说什么“用我的方法至少九成九成功率”？你这不是骗人嘛！”
‘对，确实有九成把握，但你一非我徒弟二非我门人我凭什么事无巨细把方法教给你，能把基础的理论告诉你已经算我今天心情好了。’
江言心中嘀咕，当然面上自是不形于色。
“虽然只是理论，但我可是成功将之走通了的。只因我一届散修无有宗门之底蕴做支撑，到底根基浅薄，理论知识虽足但却无法将之以道法术数讲述通透。”
“我这倒是自有我之一套方法，可你敢听吗？反正我倒是不介意多一个人来实验，毕竟多个人也就多条素材，使我可对照实验以作参考。”
殷梨看着江言认真的表情，声音也越来越弱最后熄声。她自己想了想，也确实，若这些理论术数真的成熟且被广而推之，几乎可以代替旧法改换新法！
此等改天换地的逆天之举，几乎可以说前无古人，仅次于第一次接触灵气创造术法的上古先贤！
此等经天纬地之术出自一届散修已经足够匪夷所思了，若他真的还将之推陈出新出一套通用修行套路，那真就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哪怕以殷梨这般智商也得怀疑江言话中“一届散修”的真实性。
殷梨恍恍然点头，如此这般才显得合理，散修正因无师承、无修仙底蕴、修炼常识，虽然大多都会修行出错少有正途，但也真因此散修才更显想象天马行空，能作出此等理念也非是太难接受。
就是……
“那个……江言…江老师，我还是没怎么听懂…我只明白了主客观定律，其他的具体操作，还…还有些懵……”
殷梨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脸颊绯红，有些尴尬。听了人家这么超前通俗的理念，虽然没有具体修行方式，但结合自身总归会迸发出些许灵感才对。
可她…真的毫无头绪啊！
江言轻叹出声。
“你真是我带过最……咳咳！行吧，也不是最差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江言面露正色：“我这只是理念，具体修行我并未教你，也无法可教，只能由你自行参悟走出自己的路。”
“所以那声“老师”，却是不要再叫了”
江言面上恬静内心慌慌。刚才讲的太沉迷没想到差点无意收个学生！还好没被沈茗发现，要是她回来发现我又收了个学生！那场面我都不敢想！
“你刚才说还无头绪，那我便再送你一句话。”
殷梨虽有些惋惜不能认师父（坊主：真孝啊！），但还是收敛情绪小脸认真：“好的，江先生！”
“你之体质得天独厚，说上一句“天地宠儿”也不为过，似你们这般拥有独特体质之人，往往修行顺利进境超绝，这是因为在你们还未降生时，与一点偶然间，先天一炁与道相合”
“主观便已与客观有了同频交互，一般情况下，这种同频交互会在人一降生，与自然客观接触之时产生切割。”
“虽有断绝，但自身已染上客观之痕，再行其道时自然进境飞快。而你之情况则更加复杂，应当是在降生后，主客观同频并未完全切断。”
“后续踏上修行时又走上了符合自身之道，这种同频便时时出现了。”
殷梨闻言小脸一白：“那我现在正处在炼神还虚！照先生之前所说，到这一步再与客观交互岂非自寻死路！”
“完啦完啦，我要死了呜呜···”
江言：……
一抹银光划过，殷梨脑阔一疼。
“呵，都说你们体质特殊了，常人之所以修行到炼神需与客观切割，是因他们一降生主观便自成格局独成一体，妄念滋生，若不与客观斩断炼心，贸然相合自然会死。”
“而你天生便未与客观彻底斩断，有着一丝联系。再加上古法修炼讲究一点意志烙印大道，若你正常依古法修炼，怕不是水到渠成，靠着那一丝联系睡一觉醒来便成还虚之境。”
殷梨哭泣的表情一滞，轻轻眨了眨那双璀璨的大眼。
“这么说，我还是个天才！哈哈哈！！”
江言斜睨殷梨，忍住了打破她内心幻象。毕竟现在只是利用殷梨来达到接近画音坊，关系并没到为她指明前路谆谆教诲的地步。
于是敲敲桌，将她注意力拉回。
“话题续上。既然宏观的问题你已明白，那便开始微观。”
“你之体质，在于七情之道。修仙界的七情，本质是主客观矛盾的感性显化。从凡人的喜怒哀乐到仙人的道情运化，每一次情绪的涟漪都是主客观世界的能量交换。正如先天八卦的阴阳互藏”
“主观的 \"七情六欲\" 与客观的 \"天道法则\" 永远处于既对立又统一的动态平衡中 —— 你的修行之路，正是需在这永不停息的矛盾运动中，不断扬弃主观偏执、顺应客观规律，最终在破与立的循环中趋近 \"合道\" 的终极真理。”
“此中妙谛：\"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主客观的矛盾往复，正是此方世界运行的根本动力”
咔嚓！一道晴空霹雳轰然炸响！殷梨吓的从那种玄之又玄的感悟当中退出，抬头望去，天空依然乌云密布。
原本万里晴空的天际涌动着道道水桶粗的闪电银蛇，狰狞闪烁。
忽有狂风起，怒卷尘沙蔽日光。周遭草木 “沙沙” 作响，枝叶凌乱。
风声鹤唳裹挟着天地间的肃杀之气，誓要将整座云霞城都卷入混沌之中。
“先生！”
江言摆摆手一脸无所谓。
“无妨，只是些正常天象罢了。”
咔嚓！
一道手臂粗的闪电骤然劈在殷梨不远处的枣花树上！
枣树骤然碳化化为飞灰，连带着地面也一片焦黑，空气中都泛着些许电弧，噼里啪啦。
殷梨头发根根竖起：！！！
江言依旧淡定：“最后一句有待商榷。”
忽的，风停云止，闷雷隐去，天空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接着慢慢变大，而后化为瓢泼大雨，砸在屋顶瓦片之上，在檐下成一道雨帘不断。
殷梨此刻惊魂未定的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幕外那仅剩残枝的枣花树……心中久久未平。
江言倒是没多大反应，找了张摇椅卧在其中，一手端茶一手持扇，姿态悠闲。
“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待领悟透了后好好打磨自己的主观，等什么时候可以将主观与本我进行区分时，就可以一定程度上的掌握自己的体质了。”
殷梨恍若未闻，似才反应过来般看向江言，迟疑着还是忍不住问出声道：
“先生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炼虚，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
“对啊，你是炼神还虚，我是炼虚合道。虽然在古法修行中这是两个境界，但我是务实之人，主观未与己道相合，便仍是炼虚之人。”
“既然还是凡夫俗子，那又何必分个上下高低呢”
殷梨认真看着江言，只觉其浑身气机不显好似凡人一般，昨日也是，当日那一掌可是毫无保留，可江言却似春波荡舟般顺势引开、轻松化解。
写意轻松，不显烟火，真似…谪仙人！
殷梨心中划过此念不禁微惊，脸上更显尊敬。她是个通透之人，可能与她体质有关也可能接触人少。但她知道道理，江言传她道法之恩，不管其中有何谋划还是性情所为她都不能无视。
不过她更相信是后者，因为这是一种直觉，很坚定的直觉。如此她心中的敬佩更盛，甚至生出了丝丝仰慕之感。
‘此等不似人间来客，若我有招揽之意怕不是在侮辱他……要不还是算了？’
江言不知，可能是装逼太过竟导致殷梨有打消招他入画音坊的念头！若是知晓怕是得哭笑不得。
可惜，江言并不知晓。
他卧在躺椅之中，眯眼享受着雨幕倾盆中的云霞城。
城内百姓慌乱奔走，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乱节奏，忙收农物。
贩夫走卒也是连骂晦气，收摊回家。有农民得此时休憩，搬着马扎板凳坐于门口，口中嘟囔“下雨好，下雨好…这样庄稼长势更好些”
一时间繁华无比的街道小巷，此刻皆因一场暴雨化为寂静，只余雨声淅淅沥沥。
江言似寻常百姓，在这雨季来临得以休闲一日，什么也不做，安卧于躺椅之中。
“真漂亮……”
殷梨毫不关心外界，不过是下了场雨而已，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哪有感悟道法来的快乐！
此刻的她沉浸在某种独特的感悟当中，而她也不愧“天才”之名。
哪怕江言并未传下其中道法运作，只是将理念灌输给她，却也使她感悟丛生灵感勃发，而长年累月下所摄取的知识此刻更是化为感悟的薪柴底蕴，支撑着她不断前进。
她没有悟得新法，也没有继续修炼，但她身上的气息却愈发凝实厚重，前日的形轻气散不复存在。
站在江言面前的殷梨几乎一秒一个样，看的江言都没心情感悟大道（喝茶放松）了。
‘这妮子，天资这么强嘛？第一步的观炁破相须臾便至，下一刻就开始涤除玄览统筹内外了？’
江言心中微惊，要知道自己只是将理念说了出去，可并没有说该如何做才能达到那种地步。
而这殷梨竟然无师自通，照着自己给的大方向硬莽了过去。
虽然看起来粗糙了点……好吧就是粗糙，可还是达到了不是嘛？
“这天下真是英杰无数，不能小觑天下人啊……”
在江言感慨之时，一阵微不可察的涟漪划过，殷梨缓缓睁开双眸。
灿若大星的眸子，底色无悲无喜却又诸情丛生。而殷梨的主观则高坐灵台方寸化身为王，静看体内诸多执妄你方唱罢我登场。
而她独坐其中巍然不动，不受影响。
落在江言眼中，便是殷梨那卡通漫画的外表上，没有了诸多画风加持，什么生气啊、羞涩啊、开心啊等等只在江言幻象中该有的描写画风全都消失。
只余孤零零的小胡桃人物形象，淡淡的站在江言面前。周围写实的风景明明与胡桃共处一室，但却有种强烈的割裂感，仿佛这个胡桃是从动漫中强行抠图贴在现实一样。
和之前那种影响现实画风，与现实相合的胡桃完全不一样。
但却莫名有了种…生的感觉。不像之前那般朦胧虚幻，多了分沉甸甸的真实。
“恭喜，加入新法的世界。”
殷梨抬手握了握，虽还是那般卡通人物画风，但却令她触及到了些许真实。
对自身体质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后退两步，一抚长裙双手平举相合，拱手弯腰行礼道：
“多谢先生传道之恩。”
江言挥手，殷梨身子一偏拜向别处，却是没受下这礼。
“此道不全，传你也是存有实验之意，若是以后不小心被这道坑死了我可不认，所以你这礼我受不了。”
殷梨嘿嘿一笑倒也不恼，起身蹦跳至江言身边，心情颇为愉悦。小拳头落在江言腿上轻轻捶着，但因从没做过此事故力道时大时小。
“先生哪里话，小女要是死了那是我的事，充其量只能说一声学艺不精，又哪里会怪罪先生呢~”
江言睁开一丝眼皮：“我腿快断了”
殷梨小手猛地一抖，面上显出尴尬之色。
“哼，说吧，你想干什么。”
“嘿嘿……那个…先生喜欢这里嘛？”
江言闻言便已心中了然，但面上仍不显色：
“此地风景甚好，山水具秀，虽靠近景岚域边界人杂扰了些，但我暂时没别的地方可去。”
殷梨听了心中暗喜，跑到江言身后小心翼翼的为他捏肩。
“先生此言差矣，这云霞城乃云州边界，风景虽有些但相比其他地方却是显得逊色。当然以先生的境界肯定不在意这些，可有比此地更好之地，又何必勉强自己对吧。”
江言挑眉：“你这么说，是心中有选？说来我听听。”
‘很好！计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