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东西。”
这已经是萧霓裳不知道第几次说出这句话了。
就连黄家行船都如此的靠不住,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赵承业那个草包,平日里看着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结果到头来还是一件事都做不成。
不过也好,也是到了该和他们切割的时候了。
这样一来,当初许下的筹码就不用兑现,她白得了这么多的帮助,也算是不亏。
躲在洞窟里面,感受着这里滋滋冒出来的寒气,萧霓裳抬起手臂,看着自己手臂上一根一根钻出来的稻草,斗篷下面的嘴角越发的控制不住。
从开始到现在,除了她自己以外,谁都不知道她究竟说了几句真话。
藏羊和无锋是傻子。
连大妖和黄家行船这样的暗夜巨擎也是傻子。
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瞧着吧,很快的,很快她就能完成自己这几十年来准备好的一切。
“嗬嗬嗬嗬嗬嗬……”
痴痴的娇笑声在这斗篷下面响起,回荡在这山洞当中却是显得那么那么的诡异。
沙沙。
脚步声在这山洞当中响了起来。
萧霓裳的笑容瞬间而止,然后她第一时间就扭过头朝着那脚步声响起的地方看去。
一道身影畏畏缩缩,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一副极为拘谨的样子。
他看着眼前这个身上长满稻草的年轻女人,胃里一阵恶寒。
这样的人,就算是让他吃他也绝对下不了口。
“我……”
“尸体带回来了?”
没等他开口,萧霓裳的声音就沙哑的响了起来。
来者连连点头。
“我去挖了很多坟,攒够了口粮……”
他的声音颤颤巍巍得,明显是对眼前的女人有着明显的恐惧。
没办法不恐惧,他如今最大的靠山倒了,硬生生折在了何代宸那货的靠山手里。
那疯子现在满凤翔地搜寻他的下落,如果不是大妖袭城稍微拖了拖他的注意力,他现在保不准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不是善茬,但的的确确是他如今最后的保障。
只有抱紧这仅剩的一根大腿,他才能在凤翔活下去。
“那就吃吧。”
萧霓裳的声音幽幽响起。
“吃的饱饱的,才能好好干活。”
“咕咚。”
被何代宸满凤翔搜寻的何代昌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总觉得这“干活”两个字说的特别的不怀好意。
不过寄人篱下,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照着萧霓裳的话来做。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稍微鼓起一些勇气,何代昌畏惧地朝着萧霓裳问道。
这女人特地把他给捡走,绝对不是因为她需要一个下手。
他虽然脑袋瓜子不是太过于聪明,但基本的自我认知还是有的。
如果萧霓裳仅仅只是需要一个跟班,一个手下的话,她那些神经病一样的使者比他要合适百倍千倍。
可那些人萧霓裳一个都没有救走,唯独是单单把他给留了下来。
这绝对是对他另有所图的。
“不用问,不要问。”
萧霓裳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明明是二十几岁的样子,但那双美眸当中却是泛着几十岁的沧桑眼神。
只有感觉到这眼神的注视,才不会让人忘了,眼前这模样年轻的女人实际上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
“你就乖乖听我的话就好了。”
“你是幸运的,因为朱亥死了,所以你才有这个资格站在这里。”
“别担心,要欣喜,学会祈祷。”
“我会让你看到你之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的。”
不明所以的一番话。
他才不想看到什么没看过的东西。
他只想要活着。
但这种时候,何代昌并不愚蠢。
他知道,现在要做些什么,更能讨得面前的人欢心。
于是,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是,是,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
“我,我可太想要看到你说的东西了。”
听到他的话,萧霓裳眼眸微微一呆,随即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神秘。
“是吗?”
“那我可太开心了……”
……
这已经不知道是赵承业失踪的第几天了。
兰家把整个凤翔城上上下下找了个遍,都没能找到兰家姑爷的踪迹。
就算是从路人的口中都没能寻到一丝一毫他出现过的痕迹。
这无疑是给兰家上下蒙上了一层巨大的阴影。
自家的老爷子还躺在床上一睡不醒。
家里的大姑娘前些日子才刚找回来。
然后如今又轮到i家里的姑爷生死不明。
兰家这是遭天谴了吗?
一桩事赶着一桩事,桩桩件件全都是坏事。
他们兰家是不是真的犯了什么太岁。
难道真的要举家去找个地方拜一拜去一去晦气才行吗?
哦,一说起拜一拜,差点忘了,还有个陪着锦衣卫千户一块失踪不见得表小姐没找回来呢。
“我这样怎么能对得起亡故的小妹。”
兰家大老爷兰鼎峰坐在院子里面,捏着眉头,回忆着这段时间的每一件事,白头发噌噌地一下子冒出来好几根。
他爹这一倒下,兰家的大部分事情全都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压的他有点喘不上气来了。
兰老太爷是个极为强势的人,清醒的时候总是抓着兰家的权力不放半点手,这就导致了他这几个儿子在处理家族事务上的能力略微生疏了一些。
所以他这一突然倒下,兰家这段时间除了那一件件事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小麻烦不堪其扰。
“大老爷,不好了!!”
玛德。
这又是什么不好了。
兰鼎峰现在一听到这三个字就本能地头疼。
“又怎么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跑进来的老婆子冷声呵斥道。
“即便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这般没规矩,大吵大闹地像是什么样子?”
那老婆子听到兰鼎峰的话,顿时惊惶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兰鼎峰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滚过来说话。”
“哦哦。”
老婆子连忙跑到了兰鼎峰面前,畏畏缩缩地看着他。
兰鼎峰看到她这磨磨蹭蹭的样子,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咬牙切齿道。
“你倒是说啊,又发生什么事了?”
只不过,这一次即便是他声音再严厉,这老婆子还是没能成功说出来,脸上的表情又是为难,又是纠结,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半个字来。
看着她这样子,兰鼎峰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收起愤怒的表情,神态瞬间凝重起来,死死盯着她开口问道。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老婆子听到这一声严厉的问话之后,终于是扭扭捏捏地靠近兰鼎峰,俯身在兰鼎峰的耳边轻轻低喃,说了些什么。
随着她的讲述,兰鼎峰的表情一点一点地难看了起来。
眼中的愤怒瞬间灌满了整个眼珠。
他“唰”地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颊涨红,胸口大幅度起伏,整个人喘着粗气,就宛如是即将爆发的火山。
嘭!
“孽障!”
拍桌怒吼,他死死盯着老婆子,眼中的目光仿佛能噬人一般。
老婆子身体颤栗,面如土色,双腿都在打着哆嗦。
“她现在在哪儿,带我过去——”
玛德。
敢情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是兰家这么多人,为啥偏偏非要逮着他祸害呢?
娘的。
这鬼老天是瞎了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