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渐笼罩下来，萤火如星点浮起，黑夜被微小的光芒切割成碎片。
伏轩托着脸看她，明灭的光点落在她脸上，更衬得她如九天玄女。
他的目光实在灼热，清允转头，“萤火不好看？”
“你比萤火好看。”
相视良久，清允轻扯唇角，“哦。”
伏轩倾身靠近她，“我还以为你会不好意思呢。”
将尧光搜罗来的话本看完，伏轩见里面的女子被男子夸了都会不好意思，但清允不这样，依旧神色冷淡。
肯定是那些写话本的家伙不了解女子。
还是说清允对他根本没感觉，所以才不会害羞？这个想法过于让他揪心，不行，排除。
“你便是赞我仙姿佚貌，我也是受得的。”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清允也不动，只是略略垂着眼看他。
伏轩拿过她手上的酒杯，笑道：“清允神君天人之姿。”
酒杯里被倒入了小半杯酒递到眼前，清允看向握着酒杯的人，抬手捏住杯底，微微仰头将酒喝了。
垂下眼睫时，见他还在看自己，她道：“离远点，挡我风了。”
伏轩默默挪开，觉得她真是不解风情。
眼前的阴影离开，吹来的风不再带着他的气息，清允稍稍放松身子，看向黑夜中的款款萤火，“昆山好玩么？”
伏轩指尖落到她的袖子上，将落下的花瓣轻轻挥去，“还行吧，他们说昆山俗气。”
“如何俗气？”
“自然是如同人间的玉楼金阙、琉璃琼阁了，其他仙域大都尚白，清一色的冷调，去了昆山都说俗。昼山崇水，水德尚黑，昼山那边倒是喜欢五彩斑斓的黑。”伏轩看她的脸，“你主冰雪，或许也喜欢冷调？”
清允瞥了眼他身上的缀金琥珀色法衣，道：“鲜艳的颜色在冰天雪地里过于显眼，习惯了穿冷调，你倒是喜欢五彩斑斓的金。”
伏轩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袖子，“这么说也没错，我是金灵根。”
他又往她的方向挪挪，“清允，你要去昆山么？”
“你也觉得昆山俗气？”清允反问。
“风尚不同罢了，懒得和他们计较，我们昆山的仙神觉得大气便好，我还嫌他们那儿冷清呢。”
“我那儿也冷清。”
“你故意为难我。”她没答应说要去，伏轩只能在心里悄悄惋惜，抬手落到她发顶，“你那儿和他们那儿不一样。”
夜里，他依旧能清晰地看到落到她头顶的花瓣。
清允下意识往后避，他动作却快上几分，在她后退之前将她头上的花瓣拂走，“躲什么啊？”
“和你不是很熟。”余光中是落下的花瓣，清允对上他的眼，诚实道。
看她这副撩不动的模样，伏轩觉得扎心不已，“下次不要这么直言直语了，说谎骗我也好，好歹听着高兴。”
清允偏了下头看他，没应。
她没说过谎。
但见他一副挫败的样子，她没忍住唇角抿起一抹极浅的笑。
天上繁星闪烁，萤火与月争辉。
坐了半个时辰，引着清允说了不少话，伏轩将她送回去后才走。
清允款步往殿里走，里面冒出三个八卦的脑袋。
她抬手，神力将她们带到身前，“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宋宁纾第一个卖队友，朝她乖乖笑道：“是莳曦姐姐和卿浔姐姐拉我来的。”
卿浔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上去挽过清允的手臂，“看你离开那么久，好奇啊。”
莳曦也上去挽她另一边的手臂，“你都愿意和他单独相处了，那就是有戏的意思？”
“不讨厌。”
卿浔和莳曦对视一眼，清允性子慢热，能答应和伏轩一起出去，那应该多多少少是有好感的。
“清允，你想吃席吗？喜庆的席。”莳曦笑道。
清允微囧，“别打趣我了。”
卿浔见状笑出声来。
宋宁纾从清允和卿浔中间探了个头进去，“笑什么呀？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卿浔松开清允的手，搂上她肩，“当年我和祁朔、莳曦和长暄还未成婚，清允说想吃喜庆的席了，为了她能吃上喜庆的席，我们就成婚了。”
反正彼此都了解，没什么好顾忌的，什么时候成婚都行。
说完，卿浔将宋宁纾往她殿里拐，“小团子，今晚和我睡好不好？”
宋宁纾点头，“好呀。”
正左顾右盼等着宋宁纾回去，但只看见了两片衣角的祁砚归：真是我的好娘亲。
祁朔见状，丢下棋子，伸了下腰，调侃道：“怎么，羡慕？要不要我陪你睡？”
他都已经习惯了，以前卿浔陪小团子的时候就没想起过他。
“算了吧，我那么大个人了。”
祁朔叹了口气，“真可惜。”
倒是真的想抱一抱小时候的儿子，可惜见到他时他就已经长大了。
翌日，伏轩接近晌午才来，一上来就看到了在用金水淬炼将星的祁砚归。
祁砚归见到他，喊了声：“伏轩神尊。”
伏轩点了点头，站在他旁边看了会儿，丢给他一个瓶子，“刚好用得上。”
祁砚归看着到了手里的“贿赂”，道了声谢。
“喏，顺手让做的，点心零嘴什么的。”伏轩又拿出一个食盒，丢给他后去找清允。
提着有些重量，应当是用了空间压缩术法，祁砚归看了眼，收起来了。
把他和阿宁当小孩子哄了。
他们都在修炼，伏轩依旧是让金鹤去打探，得了同意后才大摇大摆进去。
见清允坐在桌前看曲谱，他也坐下，“我近日来得密，有打扰到你吗？”
“应付你的时间还是有的。”就算不搭理他，他自己也能在一旁看她做事看得起劲，脸上看不出任何不耐烦和无聊。
“应付啊，这话听着真让人伤心。”伏轩拿出特意给她准备的吃食，一样一样地往她面前放，摆了五六盘，”进来的时候遇到了止嚣，他们的那份已经给出去了。“
“嗯。”清允听了，半息后反应过来。
止嚣是祁砚归的道号，鲜少有人叫。
“不尝尝吗？”他自己搜罗了冰属性的吃食制成册子，食神做了后又一样样试吃了，觉得好吃才送过来。
清允捏起一块轻轻咬了口。
“好吃吗？”
她点头，将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你叫我吃我就吃。”他环手，道。
清允：“……”
让他吃东西还得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