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人美心善，是不是很心动啊？”舒晚用夸张的语气说话，可惜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顾衡觉得有些好笑，一点浅碎的笑意从眼底浮上来。
他想到刚刚在楼道上遇到舒晚，徐莹莹问他“是不是很漂亮”，联系此时舒晚言不由衷的“人美心善”。
是不是女生都是这么别扭，这种互相较劲的方式，顾衡甚至从中感到一丝不谙世事孩童才会有的天真和稚嫩。
他就保持着这一抹让舒晚悟不到的莫测笑意，不说话。
舒晚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摸了摸鼻子，也不再自找没趣。
学霸的生活太过单调无趣，向初上门踢馆的行为简直是冷不丁给人打了一剂兴奋剂，很快就传遍整个三楼，隐隐有衍生出好几个版本的趋势。
等到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叶慧珊扬言要给向初好看。
白崇和姜尔也口头谴责了几句，反而是平常十分维护舒晚的盛祁安戳着米饭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天陈娴生日宴结束，本来约好第二天去吃饭，结果盛祁安却临时说身体不适，取消了。
之后盛祁安对她的态度突然冷淡下来，舒晚有所感知，但不知缘由。
想来应该是原本带着悬念接近，谜底揭开后就没那么有趣了，毕竟少年玩心重，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
舒晚很快就收起心绪，劝慰起暴跳如雷的叶慧珊，只说自己也没有吃亏，又详细描绘了向初脸色由白转红又转黑的奇妙历程，末了强调期末考试的重要性，不许她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也许是叶慧珊天赋异禀，又或是爱情力量的伟大，亦有可能是舒晚的榜样作用，叶慧珊的名次突破三百大关。
第二百八十三的名次简直让叶母喜极而泣，连那老年痴呆的老太听完都意识清醒了片刻。
只有白崇挑刺一样的点评了几句，沉浸在爱情里面的叶慧珊根本没听出好赖话，还以为白崇在夸她。
心情极度差劲的代表人物非向初莫属。
他内忧外患，本来分班后，按照六科成绩排名已经落后舒晚，让出第一宝座，这次甚至连第二都没保住。
内忧是父母作妖，停掉他所有课外活动，限制外出时间，还在期末前夕带他参加各种晚会，用各种方式帮他相看二号舒晚。
外患是学校各种风言风语，那些平常跟他就不对付的同学，假模假式的场景重现：“臣妾要揭发舒贵妃私通，祸乱圣安，罪不容诛。”
听众里有人应声道：“揭发人是何身份？”
那带头人声情并茂：“圣安判官是也。”
接着众人爆笑。
虽然是不痛不痒的含沙射影，但到底还是影响了向初的心情。
可以说，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下，向初还能考进年级前三，确实是个天才。
不过，对于向初来说，年级第三是他的羞耻柱，因为第一是舒晚，第二是顾衡。
在向初看来，舒晚是他内忧外患的根本原因，顾衡是他遭受嘲笑的主要因素，这两个人是他当下眼中钉肉中刺。
但好在期末考结束就是放暑假，眼不见心不烦。
舒晚带着“状元”头衔回家，舒永烨和闵琳芳不知道女儿还缺什么，照例打了一大笔零花钱给她，又对舒靳耳提面命的，要求他发誓在暑假期间当好姐姐的狗腿子。
由于第二天不需要上学，也不需要参加会议，舒晚睡了个难得的懒觉。
等到舒晚起床，舒靳早已恭候多少，忙不迭从厨房端出一直温着的早餐，拉开餐椅：“美丽的舒晚女士，早上好，这是米其林五星主厨韩阿姨为您准备的白松露面包、奶油龙虾鸡蛋饼，还有一杯产自新西兰牧场进口的鲜牛奶。”
舒晚看着他做作的派头，也没难为他：“去玩吧。”
舒靳做了个跪安的动作：“遵命。”奉旨出行了。
舒晚给自己放了一周的假，每天看看文景召的直播，出去骑骑马，和叶慧珊唠唠嗑，捉弄一下舒靳。
日子过得飞快，休闲娱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舒晚在设定好假期的最后一天，来到市图书馆借书，想到快乐没有烦恼的舒靳，舒晚决定去书店给弟弟淘几本习题册。
她在图书馆门口掏出手机搜索附近书店，三公里以内最大的书店叫嘉业书店，把地址传给郑叔后，动身出发给舒靳找乐子咯。
嘉业书店门口空调水滴答，舒晚小心避开地面的水，往教辅区走去。
书店里冷气太足了，陡然从三十多度的室外走进十六度的室内，舒晚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由于是暑假，书店里人不算少，阅读区的桌子已经被占的七八分满，还有年纪不大的男孩女孩直接坐在书架边上认真阅读。
舒晚回忆了初中时做过的辅导书，筛选了几本当年常用的，默默感慨封面更新迭代实在快。
大概很久没有逛过书店，舒晚饶有兴致的东看看西碰碰，待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到课外书的区域。
这一片的小孩更多了，来回走动和小孩子笑闹的声音让环境变得嘈杂。
在这嘈杂声里，一道充满恶意的童稚声音撞进耳中：“快捡起来啊，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
舒晚抬眼看去，是一个和舒靳差不多大小的男生，有些胖，穿着t恤和肥大的牛仔裤，头发是中分半长发，大概是为了衬脸小。
被他出口训斥的人站在两排书架中间，从舒晚的角度看不见人。
这只是无关紧要的插曲，舒晚看了眼时间，打算速战速决，因此没有凑热闹。
她准备折返回去，将刚刚看到的那本《被讨厌的勇气》拿上。
正当她调整脚步要离开的时候，另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素质堪忧。”
其实两人隔着些距离，但是说话的人语气清冽，声线偏低，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甚至要反应一会才知道他说的什么。
但舒晚脑中当时就浮起一道身影，就好似那天膈应向初一样，神情淡淡，却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