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
芬利闻言立马把面包塞进兜里,凑到罗哌卡因的跟前。
“听就好好听,凑这么近做什么。”
罗哌卡因把她靠得过近的脑袋推开,“你昨天是不是撺掇了阿代斯汀那个白痴?”
“撺,撺掇?”芬利瞪圆了眼,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罪名有点摸不着头脑。
“说实话,不然以后就别跟着我了。”罗派卡因眯起了眼,忽然冷下的语气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她若是不笑的话,身上便自带了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像是变了个人。
芬利似乎就被这样唬住了,缩了缩脖子,有些结巴地辩解道:
“您,您先别生气…吾确实有给阿伐斯汀前辈提过一点儿小意见…嗯,当,当然,您要是觉得吾作出的此等行径为卑鄙的撺掇行为…吾,吾愿意认罪伏法…哎呀!”
罗派卡因一拳砸到她喋喋不休时喜欢左摇右晃的脑袋,“让你讲多余的废话了?”
“十、十分抱歉…咕!”
芬利揉着头,歉都没道完就被对方一把扯住了领带,被迫与那殷红似血珀的眸子对视,一时没敢动弹。
“我警告你,别太喜欢掺和别人的家事。做人要有点边界感,明白吗?”
“唔…您不是希望令弟能跟您说些除道歉之外的话吗?为何实现之后,反而会如此不快?”
芬利无视了对方越来越黑的脸色,不解地眨巴眨巴眼,我行我素地继续说道:
“是因为发生的过于突然,没有任何铺垫,所以才让您觉得不舒服,还产生了对事情走向未知发展的不安恐惧心理?
啊,那您昨天的回避表现就可以解释了…”
“…你在自以为是地分析什么?”
发觉对方的手有些抖之后,芬利才停下了试探,转而惶恐地捏了捏衣摆,然后讨饶似的抱住对方,露出可怜巴巴的目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吾,吾现在就改…拜托您不要赶吾走…”
“喂你做什么!”
罗哌卡因被她突然的动作整得身子一顿,而后被火舌舔了似的猛地往后退开。
她掐着手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的烦躁被这么一打断散了不少,处在一种想生气但又生不出来的状态。
她感觉自己的胃又开始发痛,颇为心累地摆摆手,“…算了,爱咋咋地,赶紧滚蛋,看你就烦。”
芬利依依不舍地收回手,乖乖点头,“吾知道了…吾待会儿可以再来找您吗?”
“瞅你这没出息的模样…行行行,赶紧干活去!”
罗哌卡因实在是受不了跟前一脸委屈仿佛被抛弃的金毛小狗,自己先一步离开了休息室,眼不见心不烦。
芬利站在原地,看着那抹红色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撤下了惭愧的神色。
卡姐是吃软不吃硬的类型呢。
她回想着自己靠呼吸法得到的信息——对方一开始的质问与警告虽然看着很吓人,但不过是色厉内荏,实际上连心跳的频率都未曾变过,不管怎么看都没有发现任何人类产生愤怒情绪时会出现的生理反应。
简单来讲,她单纯只是想恐吓自己。
直到她说出那番“自以为是的分析”时,对方的情绪才出现了真正的波动。
芬利还以为自己会在那一刻挨骂,没想到就被这么轻轻放下了。
是因为她有好好“认错”吗?
看来对方对自己的容忍度比她预想中的要高。
芬利为自己得出的这一结论感到满意,高高兴兴地前往她需要工作的收容单元。
只要她在乎的人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便会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内心如同蓦地被甘泉灌满的枯井。
这让她仿佛从一团可有可无的空气变成了一块醒目的金子。
芬利期待着与罗派卡因的再次会面,比起其他人,她更喜欢来自对方的注视与关注。
夸奖也好,谩骂也罢,她一律接受,并为之兴奋陶醉。
*
“哦,好狗狗,你也会渴望别人的关注吧?”
形状怪异的怪物吐着舌头,听到面前金发少女的提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芬利给“一无所有”进行工作的次数屈指可数,却很快就与它打成了一片,一人一异想体相处的格外其乐融融。
“嘿嘿,对吧对吧,吾就知道不会只有吾才有这种想法…”芬利傻乐着拍拍对方的脑袋,以示嘉奖。
而“一无所有”也殷勤地抬起脑袋,看上去分外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互动——之前进来工作的员工看见它一个个都心惊胆战的,没被吓跑都是好的,更别提摸它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