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这短短四个字信息含量可太大了。
容和清不觉得对方是嘴瓢了。
可她确信自己没见过她，又哪来的好久不见？
白裙美人赤足立于花台之上，周身散发着温和的白光，看着让人倍感亲切。
容和清迟疑着问：“敢问您是——”
999蹦蹦跶跶跳出来，对着美人低下了兔子头，亲昵又敬畏地喊了一声：【主神大人！】
“主神？”容和清一惊，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掌管主系统的主神大人么？这么年轻？
“我已活了三万年，不年轻了。”
主神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地看着容和清。
容和清：“……”
方才她还觉得主神的目光很温柔，现在看来，应该用慈祥更贴切。
主神莞尔：“你想问我为什么说好久不见，是么？”
“主神大人会读心？”
或许是因为主神一点架子都没有，容和清与她说话的时候一点也没觉得畏惧，与面对皇帝时的感觉截然不同，更像在和同辈的朋友交谈。
999骄傲地挺起胸膛，【主神大人可是掌管三千界的神啊，什么不知道？】
容和清别开视线，不忍直视它这狗腿的模样。
主神没说话，她静静立在花台上，忽然抬手冲着一个方向轻轻弹指，淡金色光芒从她指尖飞出，凭空化作一巴掌大小的金色囚笼，飞驰而去。
容和清目不转睛的看着，心里惊呼不断。
这就是神力吗？
不过眨眼的功夫，囚笼又飞回来了，里面还关着一只小小的通体雪白的鸟，那鸟奄奄一息趴在笼子底部，半睁着的眼睛也是蓝色的。
容和清顿时反应过来，“这是——002？”
主神颔首，抬手一招，那囚笼就落在了她素白的掌心，她垂眸看向002的时候，眼神就没那么温柔了。
她冷声道：“孽障，你可知罪？”
002瑟缩了一下，却强撑着站了起来，小小的眼睛里满是怨毒，【主神大人，原来她也是你的一枚棋子么？】
容和清蹙眉，这个“她”，是指她么？
主神不答反道：“你作恶多端，沦落至此，不过是自作孽罢了。”
002一下子就受了刺激，激动起来，【我是排名002的系统，我有超高的智商，有最高的权限，我能帮助宿主逆天改命，为什么不能替自己搏一个好前程？！】
【那些人类愚蠢又柔弱，凭什么他们都能享受荣华富贵，享受无上尊荣，而我只能在各个时空不断穿梭，一辈子都是替人打工的命？我不服！】
【不是说人定胜天么？我不信命，我为自己谋算有什么不对？！】
主神闭了闭眼。
999神补刀：【可你不是人啊。】
002：【……】
容和清没忍住笑了一声，002立刻眼风如刀似的剜了过来，【你笑什么？要不是因为你几次三番毁了我的计划，我也不至于能量衰竭，更不会因为透支身体必须铤而走险，也就不会被主神发现踪迹抓住！】
【是你，都是你！】
他疯狂地在笼子里挣扎扑腾，看那样简直恨不得吃容和清的血肉。
容和清却不以为意，冷笑道：“你不过是虚拟数据编织出来的系统罢了，权限再高，智商再高，也不过是没有感情的一串数字，你如何能取代人类？”
002怒不可遏：【可你们这些人类还不是被我耍的团团转？要不是你有个废物系统，怎么可能和我抗衡？】
999：【嘿，你埋汰谁呢？你了不起怎么还进了笼子，傻逼，呸——】
容和清冲999招招手，“过来，咱们不和脑瘫计较。”
999一个起跳落入容和清怀里，一人一兔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的轻蔑。
002：【……】
容和清似笑非笑道：“可你最后，是死在十皇子手里啊，你以为你操控了他，结果呢？还不是被他挣脱了？”
002语塞。
主神终于睁开了眼，悠悠道：“系统之所以会诞生，是科技进步后我们几个古神为了管理三千界所创，你们的诞生，就是为了维护世界稳定，惩恶扬善，我们也曾试图把你们培养成继承者，毕竟你们只是数据，不受私情干扰，或许会比人做的更好。”
她叹息一声摇摇头，“也正因如此，我们给你们初代系统的权限太大，还赋予了你们一缕天地灵性，想看你们能成长成什么样。”
“如今看来，还是失败了。系统终究取代不了人类，人类的私情是弊端，但因为人有情，才有道德，能辨善恶。”
“而你们因为吸收了各个世界里人性的阴暗一面，已变得面目全非，恶贯满盈，此是你之罪，亦是我们之罪。”
容和清蹙眉，“主神要如何处置它？”
主神缓缓抬手，笼子便飞了起来，002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一丝惊恐，【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不——】
主神双手结印，一道金光化网骤然兜住囚笼，刹那间光芒万丈，整个囚笼连带着里面的002被切割成了无数碎片，化作光点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这一幕太过震撼，容和清怔怔地问：“它就这么消失了？”
主神颔首，“我已经毁了它所有的数据，它身上的天地灵性也归还于天地，它再无复生可能，系统的消失，便是永远。”
“那他犯的那些罪孽怎么算？还有十皇子，他何其无辜啊！”
容和清想想秦云宣临终前的那句话心里还是隐隐作痛，他被操控了一辈子，临死还背上了叛国弑父杀嫂的罪名，日后史书留名，他就要受万世唾骂了。
主神目光怜悯，“002犯下的错，就是我们的错，我自然会尽力弥补。”
说着她轻阖双目，双手在空中缓缓画了个圈，再慢慢推出，一道门凭空出现骤然开启。
容和清抬眸，就见秦云宣的灵魂茫然地走了出来。
在看到她后，秦云宣又惊又喜，“九嫂！”
他快步向容和清跑来，可想起什么，目光又黯淡下去，驻足不敢再上前。
容和清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是被002控制了。”
秦云宣眼睛又亮了起来，“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