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爷爷不管什么公安的警告，依然骂骂咧咧，得谁骂谁。
奶奶风风火火的闯进了病房，身后想扶着老太太的凌灵被带的有些踉跄，屁股后面是四个崽子。
奶奶扒拉开挡着的公安，眼睛一扫，发现爷爷只有胳膊打了绷带，放心了不少，这种肢体的伤在她老人家眼里都不叫伤，而是叫咬了一口，不致命。
“老头子，闭嘴！”
回头看着有些怒气值积攒了很多的公安。
“他不是骂你，他是骂他自己呢，碰到几个小流氓还被攮了，废物了！”
李剑垚呵呵笑，自己早就看出来了，本来爷爷一直都不服老的，那条拐杖几乎不沾地，每天就当是个道具拎着的。
从缝针开始嘴上骂骂咧咧的李剑垚就知道这是自己在那赌气呢，这个年龄爱骂骂去，气儿消了就行。
至于那几个流氓，回头有的是机会骨折，根本不急于一时。
崽子们围着老爷子，在那嘘寒问暖的。
“太爷，疼不疼？”
“太爷，你手咋不能动了？”
“太爷，谁打你了，让我爸爸打死他！”
几个孩子画风就逐渐变得变态起来。
爷爷用那只没伤的手挨个撸了一下几个崽子，顺便让他们闭嘴。
凌灵看了下病历本，上面写着缝了十一针，刀伤深度两厘米，合上了病历本，直勾勾的看着李剑垚。
李剑垚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人畜无害的孙子，嘴碎的老头儿公安还敢还个嘴，老太太和孙媳妇进了病房没哭天抢地，关心中带着冷静，让公安意识到这老头儿不是个简单的。
再加上李剑垚喷他的那几句，和老太太的解释，让他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正常轨道上。
“就是流氓也不能给打成那样啊，一个个脸都肿的话都说不利索，笔录都没法做，还得让大夫给他们先看诊。”
“对付流氓，难道给他们颁个奖章？
还有两个当事人的小姑娘和围观的群众，你不会先问问他们？
流氓没掏刀子捅人之前，我们家老爷子下过重手吗！
我们老爷子过了年就八十了，别说几个小流氓了，就是捶你你也不一定打得过，何况对方还动了刀。
上来就嫌弃我们家老爷子骂人，你怎么办案跟我们没关系，但是态度问题我会向你们所里反映。”
治安事件不断，估计是公安比较烦这种事，但态度是绝对有问题的。
何况现在的公职人员素质也不是都那么好，上来先给你扣帽子这种事情很常见。
扣呗，谁还不会？
公安气哄哄的走了，病房里就剩家里人。
奶奶开始埋怨老头儿。
“拳怕少壮，你多大岁数了，还跟小年轻支吧，得亏没扎到身上，要不然都能吃席了！”
爷爷自然是不服气的，当着孙子孙媳还有重孙子的面不想自己表现的太弱势。
“本来都完事了，几个小子被我的拐杖敲的不敢动了，谁成想年轻人不讲武德，居然动刀子，我这是阴沟里翻船了！
行了，就一个胳膊被刀了一下，咱回家吧，饿了！”
李剑垚赶紧给按住了。
“爷，好歹躺上三天，你拍屁股回家了，在人家眼里就是啥事没有。
给那几个货打成猪头咱不怕，问题是这种偷鸡摸狗耍流氓的事情需要个理由整治，你躺的越久，整治力度就越大。
总不能咱们不当回事过去了，以后出门就碰着这种事吧？”
老爷子合计着事儿倒是这么回事，但是躺病床上耽误自己遛弯啊。
“你听三土的，老实躺着吧，一会儿让家里给你送饭过来。”
奶奶发了话，爷爷乖乖的躺在床上，又想起来阴沟里翻船的事嘟囔个脸。
“灵儿，带奶奶跟孩子们回去吧，让周师傅做点清淡的，待会儿送过来。”
李剑垚把奶奶送出门。
“奶，你看我爷这就是不听话，您可别学他啊，遛弯啥的碰着啥闲事儿可别管！”
“我知道，你当谁都跟你爷似的毛毛愣愣的。
这么大岁数了，听说让人给攮了，吓的我直突突！”
“没事儿了，您回去歇歇，睡上一觉，想来待会儿再过来。”
李剑垚捋着奶奶的后背，老太太嘴上不饶人，心里肯定是担心的，不然也不会风风火火的凌灵都撵不上。
回到病房，李剑垚跟爷爷大眼瞪小眼。
“行了，爷，您也是老江湖了，对上年轻人，尤其是好几个年轻人，优先智取，下策强攻，这回一世英名毁了吧？”
“这几个王八蛋，比小鬼子还可恶，本来都完事了，突然掏刀子，早知道老子就把他们手脚都打折了！”
“行了，您这思想得转变转变了，都多大岁数了，重孙都一堆了，还玩什么好勇斗狠干嘛，要是实在钓不上来鱼，盘盘串，盘盘核桃，不行我给你弄个花椒木或者枣木的拐杖盘一盘？
这得亏伤的是胳膊，要是伤到躯干，不得来个大手术？
你看给我奶急的，都要起飞了！”
前面说的半天老爷子不以为意，说到让奶奶着急，这脸也不嘟囔着了。
伸手朝李剑垚比划了一下。
“干啥？”
“你说干啥，给我根烟！”
李剑垚看了看推门而入准备给打消炎吊瓶的护士。
“这里是医院啊，咱好歹尊重一下人家护士姐姐，你不是要上厕所吗，我扶你先去一趟。”
说着给爷爷使眼色，老头儿秒懂。
“那个，我先排个水，要不然这吊瓶扎上再去就不容易了。”
护士翻了个白眼，让俩人快点。
爷孙俩出了门，一人一根烟，蹲在门口吞云吐雾。
“你把那好药给我用点，这吊着个膀子怪难受的。”
“您先装个三两天的，那几个混蛋的笔录还没做呢，脸肿着说不出话来。
估计明后天能说话了，事情定了性，咱该回家就回家养着。”
俩人在这聊天扯皮，丝毫没有让护士姐姐等着着急的觉悟。
门口呼啦啦跑来一群人，正是刚刚回来的大爷大娘大嫂以及初一他们，还有回家吃晚饭得到消息的三婶。
大嫂上来就对李剑垚一阵劈头盖脸。
“三土你咋看的家，老爷子被人攮了，屁都不放一个，还有脸在这抽烟！”
爷爷听到动静，手指头一弹，迅速把烟屁股弹的老远。
这个大孙媳妇平时和和气气的，遇到事儿可一点不孬。
昭凝手指头捏着绷带，眼泪巴巴的问太爷疼不疼。
老爷子吐出一口烟来。
“没事儿，就一小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