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道剑光从邱阵毅的剑指中迸射而出，湮灭之力不可直视。
张念山虽心念着如何将自己的师父从这诡谲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但听闻他口中那句极具劝慰的“快走”时，身形也如应激之变般，匆忙闪身避开。
他虽躲了过去，但地面被这道剑光余波擦过的地方，却已留下了数十丈的深沟。
羽化飞升的大能看似随意的一击，却已有毁天灭地之能。
“师父！！”
张念山回身又唤了一声邱阵毅，不过此时邱阵毅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伸着自己的左手，而那剑指也并未撤回，隔空虚指着。
“师父！！”
张念山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师父为何飞升后还会与自己相遇本就显得十分离奇，自己如今身处若真是天外，那又该如何回去呢？
邱阵毅在清明之时说的那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天道诡谲，勿要飞升！”
“速速离开此地，勿要逗留！”
如今的天道确实蒙尘，这个张念山倒是已经知晓，但与这飞升后究竟有何牵连？
当初方长生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他那时并未飞升，只是凭借自己的术法窥探到了其中真相的一二，但洪武界的修士谁人不渴求在羽化境后能突破天劫阻道，遁入天外，做那逍遥之仙？
可邱阵毅却说出方才的那番话，那是提醒自己，还是另有所示？
若飞升天外这条路便是使自己陷入魔怔困局，那洪武界亿万的出路又在何方？
张念山此时不能离开，他急于解开其中的症结，急于向自己的师父询问更多信息。
他徐徐向着邱阵毅靠近，也提防着这位状态异常的师父再动杀机。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邱阵毅在打出那道剑诀后，整个人便僵在原地，并未有下一步的动作，而张念山腰间的弑魔刀也在此时安静了下来。
张念山转至邱阵毅的身前，看向他的双眼。
一黑一白！
邱阵毅的两颗眼珠已没有了瞳孔，其中一颗已是深邃的黑色，另一颗却是如雪般白净。
“师父！”
这次张念山是轻唤了一声，同时伸手在邱阵毅的眼珠前晃了晃，并无任何反应。
他正欲将邱阵毅那虚抬的左手放下时，一个声音又在他的脑中响起。
“小山，勿要动他，待我先去探查一番！”
说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一直待在张念山识海中的方长生残魂，经过几百年的休养，他的残魂已被温养许多，如今也又能再次协助张念山。
“方师伯！”
“师父如今的情况也诡异，您残魂易碎，还是让我来吧！”
张念山念及方长生苏醒不易，若是因此事又伤及根本，恐怕很难再醒来，便试图拦下他，打算让自己先去探查。
“无妨，我本早在千余年前便是注定要死之人，你肩负重任，还是勿要涉险的好！”
方长生说完这话，也不等张念山的回复，便从他的眉心飞出，径直没入邱阵毅的眉心。
张念山虽还有心劝阻，不过此时也只能听从方长生的安排，静观其变。
……
没入邱阵毅识海中的方长生立时拧紧眉头，只见此时邱阵毅的识海异变已生，本应一片祥和静谧的识海却被两股截然不同的意念占据，他们一黑一白，于中间的位置开始对峙，其掀起的罡风使得方长生都有些站不住脚。
“师弟……”
方长生并未瞧见邱阵毅的元神，只能对着前方轻唤了一声。
对峙的罡风随即变得愈加癫狂，方长生也终因站立不足被罡风裹挟着飞了起来。
羽化飞升大能的识海可不是如今仅剩残魂的方长生能够抵挡的，虽他也是实力不俗，不过现在也是夕阳落幕，抵不过这罡风的霸道。
方长生虽被罡风袭扰，不过却也在思考如何脱离困境，他努力稳住身形，观察了这两股相持的意念后，便借由他们之间的力道，遁入那白色罡风之中。
他虽是猜测，却也有自己的一番思虑。
邱阵毅方才也是清醒的，只是在见到张念山提及那三百年时，突然癔症，变得如此，若是真有玄机，这与黑气对峙的白色定然就是那唯一的出路。
“方师兄！”
果然，在方长生进入白色罡风之中后，邱阵毅的声音也立时传来，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惊喜。
“师弟！”
同样惊喜的还有方长生，他唤了一声邱阵毅，却仍旧不见邱阵毅的元神出现。
“师弟，这是发生了何事，你的元神呢？”
方长生急于见到邱阵毅的元神，他目前待在识海，而元神便是这识海之主，若邱阵毅的元神真有什么问题，那他的这具肉身定然也会被侵占，到时还身处外界的张念山定然危险。
“让师兄见笑了，这白色罡风便是我的元神！”
邱阵毅的语气中透着无奈。
“师兄你当初猜测的没错，如今这天道已被篡夺，下界的修士渡劫飞升已是一场骗局，自打我飞升至此之时，便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这里的法则之力在不断侵蚀我的元神，意图控制我的肉身！”
“兴许是我来的时间还短，这法则之力还未得逞，不过我愈发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
邱阵毅道出了自己的无奈，原本想着自己就这般同这法则之力耗着，可在见到张念山后，他抗争之心便强烈了，只是在识海中与这法则之力斗法时，并不能占据上风。
“那如你所说，如今这天外之地不就全是那法则之力操控的傀儡？”
方长生细细一琢磨，神情变得冷峻。
这万年间，有多少飞升而来的修士，若他们都被这法则之力操控，那岂不是正道修士已无应对之法？
“说来奇怪，我在这几百年间，并未见到一人！”
邱阵毅说他并没有见到以往飞升仙界的大能，这话倒是让方长生也颇感意外。
“怪哉，怎会如此？”
“莫不是原天道之主陨落之时还留下了某种手段？”
方长生大胆的猜测道。
“兴许是吧，不过此时需让小山尽快离开此地，若是时间长了，恐怕他也会被这法则之力波及！”
邱阵毅担心误入此地的张念山，他虽已有不俗的修为，但此时误入这仙界，并不是一个好事。
“他是被第二魔窟的魔物算计了，离开之法我虽不知，但此时却是稳住你的元神为要！”
“我们师兄弟许久不曾携手对敌了，今日便再同温一下昔日的景象！”
方长生说罢直接化作一团白雾钻入白色的罡风之中。
邱阵毅本欲阻止，却已慢了一步，只能叹息一声，随着方长生一同抵御那黑色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