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宛若白驹过隙,疾驰而过。
这一日,文王府,书房内。
浩然正气席卷,整整三千五千本书同时翻动,数以百万的文字,如流水般涌向书桌背后的李讲。
沈泥从窗户里跳进,看到这种场面,早已习以为常。
紫貂动作轻盈,来到桌子上,满脸兴奋开口,对着李讲说道。
“羲,皇宫那边好像出大事了,三皇子竟然主动对四皇子下手了!”
————
皇宫,入夜了,一片静悄悄。
只有侍卫巡逻,盔甲摩擦碰撞发出的声音,铮铮作响。
到了这个时间,按道理来说,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一般都睡了。
但是,养心殿依旧灯火通明,金光璀璨,宛若黑夜里的黄金之城,三皇子远远便看到了它。
“为什么?为什么那些号称万无一失的杀手失败了?”
三皇子心乱如麻,坐在轿子里,气急败坏,抓起马车上的花瓶便是狠狠一砸。
砰的一声,花瓶迸碎,整个轿子都为之一震,不过轿夫连一个大气都不敢喘,仿佛将毛孔都闭合了,心惊肉跳。
“失败也就罢了,为什么会将本宫给供认出来?”
三皇子气得要抓狂,怒发冲冠,却又死死地压制着声音,
“他们不是王叔找的吗?按道理来说,应该十八般酷刑,都无法从他们的口中,撬出一个字才对!”
“为什么?为什么本宫暴露了?!”
三皇子气得眼睛都红了,恨意欲狂。
他是这样做了,确实是幕后指使的真凶。
三皇子甚至不介意被人怀疑,只要四皇子死了就行。
可现在,对方不仅没死,甚至这场火还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三皇子要是能笑出来,那才是脑子出了问题。
轿外随行的谋士苦笑一声,道,“殿下,无论什么原因,现在您被推到了台前,已经成为事实。”
“听说刺杀的消息已经传出去,陛下不仅将你急召入宫,连文相,文王还有靖王也得到了旨意,早已到场。”
谋士道:“与其懊恼愤怒为何暴露,还不如冷静下来,想想该怎么度过这道难关!”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一切,一定是李讲在搞鬼!”
三皇子突然恍然大悟,连拍膝盖,看着谋士大喊。
谋士惊呆了,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
明明是靖王,三皇子这边策划的刺杀行动,怎么到最后又牵扯到了李讲的身上。
但是,对方毕竟是自己追随的皇子,总不能晾着。
所以,谋士迟疑片刻,还是道,“殿下何出此言?”
“你这就太笨了,反应太慢!”
三皇子咬牙切齿,“王叔与我们都被李讲骗了!”
“王叔告诉我,李讲之所以支持嫡长子继承者,归根结底的原因就是,他完全可以杀了我,那这样四皇子便‘不得不’登上皇位。”
“对啊,这不是我们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的原因吗?”谋士茫然的点点头。
“那你怎么不想想,既然我们都先下手为强了,为何会暴露?!”
“这……”
谋士瞪大了眼睛,道:“莫非您的意思是,文王这是在等您自投罗网?!”
“对!”
三皇子将李讲恨之入骨,攥紧拳头道,“李讲此计太毒,进可攻,退可守,我们算是栽了!”
听完这一番分析,谋士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像是被一盆冷水迎面浇下,浑身冰凉。
谋士手指微颤,他一向自诩足智多谋,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然而,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在李讲的面前,就像是刚入伍的新兵蛋子一样稚嫩纯洁!
这就是文王吗?智近若妖,近乎无懈可击!
“既然连靖王都中了他的圈套,那接下来我们还能怎么办?”
谋士心都乱了,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居然问三皇子怎么办。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三皇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脑子就跟浆糊一样,一闭上眼睛,心跳就异常的快。
他根本就想不到破局之法!
这时,轿子忽然停了,缓缓降下。
三皇子猛地掀开帘子,看着那座近在咫尺的金色宫殿,一张脸唰的失去了血色。
养心殿,到了。
看着面前那座金碧辉煌,巍峨壮阔的宫殿。
平日里,三皇子是梦寐以求巴不得能多进去一次,从而幻想自己真正入主的那一天。
可现在,看着那座宫殿,三皇子的内心只有一片寒意。
虽然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他在与四皇子争夺太子之位。
但是,在此之前,手段大多是争权夺利,可从来没有谁对对方派出过刺客。
这可是手足相残!
自从发生过九子夺嫡的事情之后,大唐便对这一方面相当敏感。
否则,三皇子也不会感到这么大的压力。
这要是坐实了,就算他是嫡长子,相信也很难坐到这个太子之位。
除了官员们不喜,唐帝不悦,最重要的还是李讲。
他绝对会落井下石!
“三皇子殿下,您怎么还在外面干站着?陛下、文王他们早就在里面等着了,您快进去吧。”
一位太监从养心殿内走出,刚一看到三皇子,便忙不迭地上前来请。
“知,知道了。”
三皇子没办法,硬着头皮走进养心殿。
刚一进门,他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味。
三皇子的头皮缓缓收紧,他走进去,唐帝、靖王、文相以及李讲果然都到了。
四皇子被安置在一旁,胸前缠绕着一层绷带,一位医圣坐在旁边,亲自为其稳定伤势。
除此之外,四皇子的生母,宁妃娘娘也来了。
这位貌美如花的妇女,怒气冲冲地盯着三皇子。
三皇子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可惜之色。
看四皇子的情况,不难判断,这场刺杀真的就差一点就成功了,可惜,可惜。
“儿臣见过父皇。”
四皇子来到殿中,跪拜行礼,“儿臣听说四弟遭遇刺杀,当即赶来,幸好,四弟性命还在……”
“性命还在?!”
话还没说完,宁妃娘娘尖锐的嗓子便响了起来,她看向唐帝,哭得梨花带雨。
“陛下,您听听,我们的孩子性命垂危,可这个罪魁祸首,却那样的轻描淡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唐帝蹙眉,靖王沉默,李讲与文相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好像戏外人般,事不关己,连一个反应都欠缺。
三皇子当即抬头,反问道,“宁妃娘娘这是什么话?什么罪魁祸首?这是在指我吗?”
“不是你还有谁?!”
宁妃娘娘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倒在血泊之中,命悬一线的画面,便心有余悸,恨不得将三皇子挫骨扬灰。
“你派出来的杀手都招了,甚至连留声玉都有,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